第一章(第2页)
翌日清晨,府中依旧一派平静。我让丫鬟翠喜帮我准备一篮点心,假称是去看望定远将军,实际上打算绕道去西市探探虚实。翠喜生性机灵,却忍不住问:小姐,您刚来府上,若被大人知晓私自外出,怕是要挨罚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我轻声道。
西市的早晨很热闹,吆喝声、脚步声、铜钱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我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就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瞎子,衣衫褴褛,却坐得笔直。
我走上前,低声道:有人让我来找你。
他闻声抬头,白瞳中闪过一丝我几乎看不见的锐光,伸手递给我一串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泛着光,我接过时,他的指尖在我掌心划过一行字——
有人跟踪,莫回头。
心口猛地一沉。我侧耳倾听,果然在喧闹的市声中捕捉到轻微的脚步声,始终保持在我身后两丈之外。
我装作无事,随意挑了几样小玩意儿,慢慢走向人多的地方。就在拐入一条窄巷时,背后那股气息陡然逼近。
一只手猛地伸来,我反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借着身体的惯性将他撞向墙壁。银针顺势抵在他的喉间。
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痛得闷哼一声,咬牙道:二皇子。
我心中一震,松开他,后退半步。他却趁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到我怀里,然后转身消失在巷口。
信封上没有署名,里面的字很简单——
棋局已开,谨防同伴。
回府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句话。谁是同伴将军还是那个给我密信的老瞎子抑或……二皇子自己
傍晚时分,沈砚召我到书房。屋里燃着沉香,他正低头落子,棋盘上的白子已经占据半壁江山。
你今日可去了西市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威压。
我抬起下巴:大人派人跟着我,不就是想知道我去做什么
他轻笑:你不该试图隐瞒我。
我走到棋桌前,伸手拿起一颗黑子,随手落在他的白子中腹要害之处。棋声清脆,却像一声挑衅。
沈砚看着棋盘,目光深邃:你知道这一手的代价吗
我对视着他,唇角上扬:不下这一步,永远也赢不了。
他缓缓收起笑意,忽然俯身靠近,气息擦过我的耳畔:我等着看,你能撑到第几步。
夜色沉沉,我回到院中,刚踏进房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烛光摇曳下,床榻前躺着一个人,衣衫破裂、满身是血——是翠喜。
她费力抬眼看我,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小姐……他们知道密信的事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便软倒在地。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指尖已经冰凉。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三章
夜局
门被推开的一瞬,我迅速将翠喜拖到屏风后,借着昏黄的烛光用被褥遮住她的身子。
进来的是两个黑衣人,蒙着面,手中长刀反射着冷光。
人呢其中一个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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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榻前,神色镇定:大人派你们来的
他们对视一眼,并未回答,脚步逼近。我暗中捏着袖口里的银针,等到那人伸手来抓时,猛地出手,针尖刺入他手腕的经脉。那人闷哼一声,刀落在地上。
另一个黑衣人挥刀劈来,我侧身躲开,手肘重重撞上他的下颌。他退了几步,眼中闪过狠意,正要再上时,院外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住手。
是沈砚。
他一身黑袍,神色阴沉地踏进屋来,目光在我与两名黑衣人之间扫过。那两人立刻收刀退到一边,垂首行礼。
是谁准你们动她的沈砚声音不大,却让屋里压抑得像缺了空气。
其中一人低声道:大人,属下接到密报,说她与外人勾结——
我让你们查,不是让你们杀。他打断,眼神森冷。
黑衣人退下后,屋内只剩我和沈砚。他看了我一会儿,走到屏风后,掀开被褥,看到奄奄一息的翠喜。
她的命保不住了。他淡淡开口。
我不允许她死。我咬紧牙关,从怀中摸出随身的小药瓶,倒出几粒药喂进翠喜嘴里,又用银针封住她的几处要穴。
沈砚看着我的动作,神色中似乎闪过一丝讶异:你真以为自己能救她
我能不能救人,不劳大人费心。我抬眼看他,语气冰凉。
他盯了我半晌,忽然轻笑:你这脾气,倒有几分像当年的那个人。
什么人我追问。
你若真想知道,就继续留在局里。他说完,转身离去,背影被烛光拉得很长。
夜色更深时,翠喜的呼吸稍稍平稳下来。我替她掖好被角,心里却有另一股寒意在蔓延——沈砚没有直接否认我与外人勾结,这说明他早已在暗中布下了更大的网。
翌日清晨,府中传来消息,说二皇子被陛下召回宫中问话,原因是涉嫌泄露军机。我隐约感觉,这件事与那封谨防同伴的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