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页）

回家的路上，念安在后座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沈黎雾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忽然说：“其实李娟也挺可怜的，她爸妈重男轻女，总逼她寄钱回家，她也是压力太大了。”

“可怜不是犯错的理由。”周烬握住她的手，“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沈黎雾靠在他肩膀上：“明天我去监狱给她做次心理疏导吧，或许能帮她走出来。”

“嗯。”周烬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陪你去。”

监狱的会见室里，李娟穿着囚服，头发剪得很短，眼神呆滞地看着桌面。沈黎雾坐在她对面，推过去一杯温水：“我是沈黎雾，犯罪心理咨询师。”

李娟没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小时候成绩很好，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沈黎雾声音很轻，“你爸妈是不是总说，你要帮衬弟弟？”

李娟的肩膀动了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们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我每个月工资大半都寄回家，还要被他们骂没用……”

“所以你才想靠评优涨工资，才挪用助学金？”

李娟点点头，哭声越来越大：“我只是想让他们对我好一点……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沈黎雾递给她一张纸巾：“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孝顺不是无底线的付出？”她拿出纸笔，“我们来画一幅画吧，画你心里最想做的事。”

李娟犹豫了很久，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片田野，一个小女孩在放风筝，旁边没有人。

“这是你小时候？”

“嗯。”李娟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小时候最喜欢和奶奶放风筝，她是唯一一个疼我的人。”

“那你可以试着把对奶奶的思念写下来，”沈黎雾说，“别总想着别人怎么看你，先想想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会见结束时，李娟抬头看了沈黎雾一眼，眼神里有了点光：“谢谢您。”

走出监狱，周烬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件外套：“外面风大。”

沈黎雾穿上外套，拉着他的手：“她其实本性不坏，只是被原生家庭困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周烬帮她理了理围巾，“能走出来的，才是赢家。”

车开出去很远，沈黎雾回头看了眼监狱的高墙，忽然说：“下次有棘手的案子，还找我啊。”

周烬笑着踩了脚油门：“求之不得。”

念安在幼儿园画了幅画，上面是三个手拉手的人，一个戴警帽，一个扎马尾，中间是个小不点。老师问他画的是谁，他奶声奶气地说：“是爸爸、妈妈和我，我们一起抓坏人。”

沈黎雾把画贴在冰箱上，周烬回来时看到，笑着抱起儿子举过头顶：“我们念安以后想当警察？”

“想！”念安搂着爸爸的脖子，“还要像妈妈一样，帮坏人变好。”

沈黎雾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屁股：“是帮做错事的人认识错误，不是帮坏人。”

晚饭时，周烬的手机响了，是彭水阳打来的，语气很严肃：“周烬，城西发现一具女尸，现场有点奇怪。”

周烬放下筷子：“我马上到。”

沈黎雾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不安。她走到窗边，看着警车消失在夜色里，拿起桌上的卷宗，那是她白天整理的李娟的心理评估报告。

凌晨三点，周烬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沈黎雾给他热了碗汤，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死者叫刘艳，是个护士，被发现死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周烬喝着汤，眉头紧锁，“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但奇怪的是，她的右手被人砍下来了，放在旁边的停尸床上。”

“砍手……”沈黎雾想起以前看过的案例，“会不会是报复？比如她曾经做过什么伤害别人手的事？”

“我们查了她的人际关系，她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也没和人结过怨。”周烬放下碗，“停尸房的监控被破坏了，门锁是完好的，像是她自己进去的。”

“自己进去？”沈黎雾觉得不对劲，“护士半夜去停尸房做什么？”

“不知道。”周烬揉了揉太阳穴，“她的值班表上显示，昨晚她休息。”

沈黎雾起身去书房，翻出一本关于犯罪符号学的书：“你看，有些凶手会通过特定的行为传递信息，砍手可能象征着‘剥夺’，比如剥夺她的某种能力，或者惩罚她‘做过什么’。”

“她是护士，手对她来说很重要。”周烬若有所思，“会不会和她的工作有关？”

“有可能。”沈黎雾指着书上的案例，“你看这个，凶手因为医生没治好他的病，就杀了医生，还割掉了医生的听诊器。”

周烬拿出刘艳的资料：“她在外科病房工作，上个月有个病人因为术后感染去世了，病人家属闹过事，但后来和解了。”

“去查那个病人家属。”沈黎雾把书合上，“尤其是家属里有没有左撇子。”

“为什么是左撇子？”

“砍手这种行为，右撇子通常会从左边下手，伤口会有特定的角度。”沈黎雾回忆着书上的细节，“你让技术科看看伤口的切面。”

第二天技术科的报告出来了，果然符合左撇子作案的特征。而那个去世病人的儿子张强，正好是左撇子。

张强被带到警局时，一脸平静，甚至有点挑衅地看着周烬：“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犯法。”

“刘艳是你杀的吧。”周烬把尸检报告放在他面前，“伤口切面显示凶手是左撇子，你就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