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页）

是刚才那片飘过的、刻着燃烧人形的残碑碎片！不知何时被混乱中抓在手中！

几乎是抓到残碑碎片的同一瞬间——

嗤啦！

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那双包裹在银白金属丝战履中的秀气足尖，无声无息地、优雅至极地停在了她的眼前。

距离近得足以看清战履上流淌的星辉纹路每一道细微的转折，看清银丝之间纤毫毕现、没有沾染一丝污秽的冰冷光泽。更近的，是垂落下来的一缕月白色战袍袍摆边缘，材质如同凝结的清霜，散逸着丝丝侵入骨髓的寒气。

视线只能顺着这冰凉的袍摆，艰难地往上抬起一点点……

纤细笔直的小腿轮廓在霜雪流云般的战袍下若隐若现。再往上……最终停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

冰冷纤细的手指！

她的左手！一只指节匀称、指根泛着白玉般冰冷光泽的左手！正随意地、以一种带着慵懒意味的弧度，微微向下垂着。

五指修长，指尖锋锐如精心打磨的冰棱指甲！那只手掌没有做任何威胁性的动作，只是随意地垂在身侧，掌心微微向上摊开一点，五指虚拢，仿佛下一刻就会拈起一片不存在的雪花。

但那只手散发出的气息……危险到让苏桃刚刚在剧痛中恢复清醒的意识再次陷入真空！如同面对一座随时可能倾覆的冰山！

苏桃的右手，仍死死攥着那块黑褐色石碑碎片！

身体里那颗被污浊腐毒刺激、濒临癫狂的“伪阴丹”，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粹的吞噬、占有、撕碎的本能狂潮！

伪阴丹那污浊混乱的意志蛮横地压倒了一切！它如同一个饥渴的恶鬼，疯狂地渴望着那只手！渴望着那指尖流转的冰冷、纯粹、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至高美感的力量气息！如同污泥向往着天上纯粹的寒月！

要……

碰……

染指！

“伪阴丹”的核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苏桃的瞳孔深处，那点被强行压抑的、污浊墨绿的冰冷银辉，轰然炸裂！

砰！

污秽泥浆爆开！

那只沾满黑泥、甚至能看到指甲因用力而翻裂流出血珠的右手！如同被无形魔爪操纵的木偶手臂！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绝对亵渎神灵的疯狂！猛地向上探出！五指大张！带着粘稠肮脏的黑泥，狠狠抓向那垂落在她面前、包裹在霜雪流云战袍里的——

一只秀美、冰冷、象征着绝对禁脔的……

白玉足踝！

不是手！是脚踝！

“伪阴丹”的污秽意志终究未能彻底掌控苏桃的全部意识。在最后的刹那，她那被求生欲焚烧过的本能疯狂拉偏了方向！

然而。

就在那只沾满恶臭泥泞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纤尘不染、如同绝世寒玉雕刻而成的脚踝皮肤的前一微米！

空气，凝固了。

时间，凝滞了。

万物，静止了。

那只随意垂在女人身侧的、白玉般剔透的左手！

动了！

不是愤怒的挥击！不是厌恶的抽离！甚至不是防御的格挡！

那只左手，只是极其轻微地、优雅地向内……收了半分。

虚拢的五指，轻轻一捻。

如同一朵冰莲在掌心悄然闭合了一片最不起眼的花瓣。

“噗。”

如同吹灭了一根无形的蜡烛。

嗡——！！！

一股无可名状、无法理解的、如同宇宙深寒寂灭本质的冰冷意志，轰然降临！不是气流，不是声音，是纯粹的寂灭意念！从苏桃抓向白玉足踝的肮脏指尖开始，顺着她的臂骨、神经、血脉、经络，以一种超越认知极限的速度，蛮横地逆向贯穿！

所经之处，不属于苏桃的——力量、骨骼、血肉、神经……甚至她刚刚疯狂催动、试图用来驱动右臂攻击的伪阴丹能量！在触及那股寂灭意志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焚化炉的残雪，毫无抵抗之力地瞬间汽化！湮灭！化为绝对虚无！

虚妄的狂嚣，归于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