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淮安,不认官袍认规矩(第2页)
更是用大明的法度,来绞杀奉旨办差的他们。
在淮安,他们就是规矩的敌人。
硬闯,只会落入对方“行事不端,违背法度”的圈套。
这比明火执仗的对抗,更高明,也更阴险。
汪广的府邸,最终还是去了。
在陈决的坚持下,知府“万般为难”地派了一位主簿,陪通他们进行所谓的“外部勘察”。
宅院门禁森严,高墙巍峨。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却干净得过分。
仆役早已遣散。
整座宅子,连庭院石板缝里的青苔,都像是被利刃刮洗过。
书房里,几明窗净,一尘不染。
“砰!”
廊柱发出一声闷响,沈炼一拳砸在上面,手背青筋虬结。
陈决却绕着书房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缓缓踱步。
他的视线,一寸寸刮过桌面,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忽然,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指,在桌面一处光滑的漆面上,轻轻摩挲。
那里的颜色,比周围要浅淡一圈,留下一个巨大的、不甚清晰的圆形印痕。
桌面边缘,还有几道极细微的划痕。
是常年压着极重的器物,又在不久前被人拖拽着移走所留。
三口重器。
陈决的眼底,映出这四个字。
他又走到庭院的花圃,几株名贵的春兰开得正好。
蹲下身,捻起一撮根部的泥土。
土质松散,是新翻的。
泥土里,没有新肥的气息,也无陈腐的草根味。
不是为了养花。
那为什么要翻土?
精心策划的撤离。
对手算准了他们会来,算准了他们会查什么,提前将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
淮安城,最有名的茶楼,“一品居”。
陈决与沈炼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一言不发。
楼下车水马龙,楼上茶香袅袅。
他们却被困在这繁华里,举步维艰。
“两位官爷,可是为汪广汪兄而来?”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决转头,看见一位衣着考究的半百男子,手持一把折扇,正含笑望着他们。
“在下冯远,本地一介闲人,与汪兄,曾是棋友。”
沈炼目光一凝,手已按在刀柄上。
陈决抬手示意:“冯先生,请坐。”
冯远也不客气,施施然落座。
他轻叹一声,记脸惋惜。
“汪兄才华横溢,可惜,身不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