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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槐影荷香里的新辰(第2页)

石哥儿在旁听得眼睛发亮:“加了网是不是就不怕黄鼠狼偷鸡了?”

禾哥儿也凑过来:“还能防着隔壁的黑狗钻进来啃黄瓜!”

叶氏瞥了他们一眼:“先防着你们俩爬篱笆摔断腿。”又看向俩小子的新布鞋,“鞋上沾着的番茄汁,怕是比园子里的还多,先去刷干净。”

俩小子立刻捂住嘴,却忍不住偷偷笑。王木匠见状也笑起来:“两位公子,昨日还跟我讨教怎么编竹筐,说要给姑娘装书呢。”

送走王木匠,宣容情刚要回屋,就见宣容厉举着张纸跑过来,额头上的墨渍还没洗干净,小辫子歪在一边。“姐姐你看!”她把纸递过来,上面是个规规矩矩的“韧”字,确实比昨天多了点劲儿,“笔右姐姐说有进步!我照着母亲的字练了半宿呢。”

宣容情接过纸,阳光透过纸面,能看到墨迹里藏着的小疙瘩——是研墨时没磨开的墨块。她没说不好,只道:“去把砚台洗干净,墨要磨得细,字才站得稳。”

宣容厉眨眨眼:“姐姐是说,字也像人一样,得站得稳?”

“嗯。”

“好!”小姑娘挺了挺小胸脯,转身就往书房跑。

院里的槐树下,叶氏正给小眠眠喂米汤。

小家伙吃两口就吐吐舌头,逗得叶氏直笑。

林氏坐在石桌旁翻着账本,见宣容情过来,把账本推给她:“你看这几笔采买,是不是该让笔左去镇上比对下价钱?总觉得买贵了。”

宣容情坐下翻看,指尖划过“红糖”“粗盐”几处,忽然想起昨夜那枚刻着“淑”字的银簪。

母亲的字迹在纸页上舒展,她却莫名想起个模糊的片段——不是谁挡了谁的路,倒像是有人在云里喊:“这点小利都看不透,还修什么道?”

“笔左去买铁丝网时,顺带问下就行。”她压下那点恍惚,把账本推回去,“不用特意跑一趟,省点脚力。”

林氏点点头,又絮絮叨叨说起学堂的事:“昨日清点书册,发现《启蒙要言》少了两本,许是被孩子们借去没还,等会儿让笔右去问问。”

“嗯。”

“还有厉姐儿,她回家快一月了,也该回临河书院了,束脩,下个月该给先生送过去了,我看就用家里的新米吧,再备上银两。”

“嗯。”

“情上,”林氏忽然停了话头,看着她,“你要是觉得累,就歇会儿,这些事……”

“不累。”宣容情打断她,目光落在院门口——笔右端着个托盘从灶房出来,上面是两碗银耳百合汤,热气腾腾的,还飘着点桂花香气,“父亲,喝羹吧,凉了就腻了。”

林氏看着她拿起汤匙,一勺勺慢慢喝着,阳光落在她发顶的玉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忽然想起妻主还在时,总说情上这孩子性子像深山里的玉,看着冷,内里却藏着暖。那时他只当是母亲疼女儿的话,如今瞧着,倒真有几分道理。

院外传来王木匠的吆喝声,该是徒弟们开始埋桩子了。宣容情放下碗,起身时瞥见菜园边的野菊——昨夜掐了一朵,今早竟又开了两朵,嫩黄的花瓣顶着露水,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跟她打招呼。

她走到井台边,笔右正蹲在那里洗番茄,红透的果子泡在清水里,看着就喜人。“石哥儿说要给学堂的姐姐们留几个,”笔右抬头笑道,“说‘姐姐带回来的荣耀,得让大家都沾沾甜’。”

宣容情拿起一个番茄,用帕子擦了擦,递给笔右:“你也吃一个。”

笔右愣了愣,接过番茄咬了一大口,甜汁溅在嘴角:“师姐,方才我去学堂看了,孩子们把书案擦得锃亮,还说等您过去查账呢。”

“下午再去。”宣容情道,“先把篱笆的事看完。”

正说着,石哥儿和禾哥儿提着水桶从外面跑进来,裤脚沾着泥。

一脸兴奋还带着忐忑,“情上姐姐,我们去河边打水了,王木匠说拌泥浆埋桩子更结实!”石哥儿的桶晃了晃,水洒出来溅了他一裤腿。

禾哥儿也跟着道:“我们还在河边看到野鸭子了!毛茸茸的,跟着鸭妈妈游呢!”

宣容情看着他们滴水的发梢,无奈道:“去换身干净衣裳。”

两个男孩恭敬地应了一声,提着水桶往厢房跑,跑过竹榻时,还不忘伸手挥了挥,放下桶让鬼脸逗了逗小眠眠,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叶氏连忙赶走他们,眼里却记是笑意:“走开走开,脏脏的别近前来,这俩孩子,精力总也用不完。”

宣容情走到竹榻边,小眠眠正啃手指,看见她过来,忽然松开手,朝她伸出胳膊,嘴里咿咿呀呀念念有词。

宣容犹豫了一下,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家伙比想象中沉,暖暖的小身子贴着她的怀抱,呼吸带着奶香味。

“看来眠哥儿跟大姐姐亲,”叶氏在旁笑道,“平时除了哥哥和我,谁抱都哭,奶娘怀里都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