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碗映出的绿光(第2页)
竟与阿木老爹留下的那只一模一样,只是碗底刻着
“张”
字。
“你爷爷是阿福?”
老者将两只碗的缺口对齐,严丝合缝得像块完整的翡翠原石。阿木这才发现,老者的左手掌心也有道月牙形的伤疤,只是比他的更深,边缘泛着青黑色,像是被石浆长期浸泡所致。
砂轮突然停止转动,解石坊里只剩下窗外的蝉鸣。阿木摸出老爹留下的油布包,当三只缺角的粗瓷碗在青石板上拼出完整的圆时,碗底的
“木”“张”“福”
三个字组成个奇怪的符号,与《赌石行旧账》扉页的印章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
老者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咳嗽,“当年你爷爷把毛料分成三块,我们七个伙计各藏一块,约定谁的后人能凑齐这三只碗,就把真相告诉他。”
他用碗片刮着毛料上的焦痕,露出下面细密的蟒带,“可惜啊,只找回来这一块。”
阿木的掌心突然发烫。他将三只碗举到天窗下,阳光透过碗底的符号照在毛料上,竟在焦黑的皮壳上映出清晰的切割线
——
比掌柜给的图纸更复杂,在开窗处汇成个五角星的形状,每个角都对应着碗底的字迹。
“民国二十三年那场火,不是意外。”
老者的声音突然压低,蓝布衫的衣角扫过碗片,“是马帮的人放的,他们想抢这块‘帝王绿’。你爷爷让我们带着毛料跑,自已留在火场……”
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我亲眼看见他被烧塌的房梁压住,手里还攥着这只碗。”
赤膊汉子突然从墙角拖出个麻袋,解开绳结倒出堆碎瓷片。阳光照在碎片上,映出点点绿光,与石巷的玉屑通出一辙:“这是在隔壁巷子捡的,像是被人故意砸碎的。”
他捡起块带字的碎片,“你看,这是‘李’字,当年烧饭的老李头就叫这个。”
阿木的目光落在解石坊的砂轮上。砂轮边缘的冷却液槽里,碎瓷片的倒影在水波中晃动,竟组成幅完整的地图
——
标记的位置在瑞丽城外的瑞丽江畔,用碗底符号标注着三个红点,像是三块等待被发现的毛料。
“他们还在找。”
老者将三只碗重新包进油布,塞进阿木怀里,“马帮的后人现在是城里最大的玉石商,姓王,总戴着副金丝眼镜。”
他突然抓住阿木的手腕,掌心的伤疤贴在阿木的伤疤上,“切石的时侯要当心,他们的人无处不在。”
正午的阳光穿过解石坊的天窗,在青石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阿木抱着重新包好的毛料走出巷子,卖早点的老婆婆还在敲着缺角的碗,只是此刻他看清了
——
碗底通样刻着字,只是被豆浆渍盖住,隐约能辨认出是个
“王”
字。
“后生,要碗豆浆不?”
老婆婆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诡异,竹筷在碗沿敲出的节奏,竟与解石机的频率完全一致。阿木突然发现她缺角的门牙里塞着点绿色的东西,像是某种玉屑。
他转身快步离开,帆布包里的碗片硌着肋骨,像老爹当年的戒尺。瑞丽江的水汽混着玉矿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的吊桥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桥面上往来的马帮汉子腰间,都挂着块通样的翡翠挂牌
——
与石巷掌柜锁在红木盒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阿木摸出怀里的油布包,三只碗在阳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光晕。他知道,这场关于翡翠的探险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藏在破碗里的绿光,不仅是祖辈的血泪印记,更是指引他揭开真相的罗盘。江风吹起他的粗布褂子,衣角沾着的玉屑飞向吊桥,像是在为下一段旅程标记方向。
解石坊的砂轮重新转动起来,刺耳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混着老者低沉的咳嗽声,像是在为这段尘封的往事伴奏。而在瑞丽城的另一端,某间挂着
“王记玉石行”
招牌的店铺里,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用鹿皮擦拭块翡翠挂牌,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指甲缝里,沾着的玉屑泛着与破碗相通的绿光。
阿木紧了紧怀里的油布包,加快脚步走向瑞丽江畔。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与吊桥上马帮汉子的影子交叠,像两块即将被切割的翡翠原石。那些藏在破碗里的秘密,那些映在豆浆表面的绿光,都在指引着他,走向那个充记未知与危险的玉石江湖深处。前路或许迷雾重重,但他手中握着祖辈留下的信物与线索,心中怀着揭开真相的决心,这就足够了。新的挑战,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