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8页）

我今晚住在镇上的招待所，明天就回城里。雅琴看了顾北城一眼，北城，你要好好生活。

她走了之后，院子里又安静下来。我和顾北城尴尬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晚霞......他开口想要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打断他，这是你的私事，我没权利过问。

她是我在城里的......

我不想听。我转身往厨房走，我去做饭。

其实我很想知道雅琴到底是他什么人，但我更怕听到真相。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那我这几个月的感情算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很沉默。父母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地问道：刚才来的那个女同志是?

我在城里的朋友。顾北城简单回答。

看起来很漂亮。母亲说道，是不是也是知青?

不是，她是工人。

父亲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心里都有疑问。

晚上回到房间，我们照例各自睡各自的地方。但今天晚上，房间里的气氛特别沉闷。

晚霞，你生气了?顾北城在黑暗中问道。

没有。我说谎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雅琴的事。

那是你的私事，我没资格生气。

你有资格。他的声音很认真，你是我的妻子。

假妻子。我纠正他。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想知道我和雅琴的关系吗?

我的心跳加快，但还是说道：不想。

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他不管我的回答，继续说道，雅琴确实喜欢我，追了我三年。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她，也没有给过她希望。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因为不爱。他的答案很简单，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公平的，对她，对我，都不公平。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有失落，也有一点点的庆幸。

第八章

雅琴走后，顾北城明显心情不太好。他话变少了，经常一个人发呆，连教我认字都不太上心了。

你想回城里吗?有一天晚上，我忍不住问他。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我小心地说道，是不是后悔在这里结婚了?

顾北城转头看着我，月光下他的眼神很复杂：你希望我回城里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理智告诉我应该说希望，这样他就可以自由了，我也可以恢复单身。但心里却舍不得他离开。

我不知道。我最后只能这样回答。

我暂时不会回去。他说道，至少，要把你教会读书写字。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不会马上离开，难过的是他留下来只是为了履行教我读书的承诺。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我说道，我学得很慢，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

不会的，你很聪明。他认真地说道，而且，我答应过的事情会做到。

就这样，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白天各自干活，晚上一起学习。但我总感觉他心里藏着什么事，经常心不在焉。

九月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邮递员，给顾北城送了一封信。

他看完信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我关心地问道。

家里有点事。他把信收起来，我可能要回城里一趟。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什么时候?

过几天吧。他看着我，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要去多久?

不确定，也许一个星期，也许更久。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虽然顾北城说会回来，但我总觉得这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第二天，顾北城开始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不多，一个旧皮箱就装下了。

这些书留给你。他把那些教我认字的书放在桌上，要坚持练习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