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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宜坐在梳妆镜前,没有焦距的目光注视着镜中那张惨白憔悴的脸。
直到视线对上卧室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
消失了几天的陆铭才慢悠悠地从门口走进来,男人声音漠然:“怎么不吃东西,闹绝食?”
他端起茶几上的餐盘靠近,楚宜抬手就想砸碎,但她刚要动,就听见陆铭冷沉的声音:“既然你没胃口,那我就放些东西给你开开胃。”
话落,他们面前的投影仪突然跳出一段视频。
温馨浪漫的婚房里,裴湛正瘫坐在床沿边,他怀里抱着楚宜的照片,往嘴里大口灌着酒,往日阳光温润的男人此刻却满脸胡茬,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憔悴。
“阿湛”楚宜心脏一阵抽痛,猛地扑了过去,却只能碰到冰冷的墙壁。
下一秒,啪的一声,画面被切断。
楚宜红着眼,声嘶力竭地看着陆铭,“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陆铭把她困在怀里,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语气是近乎病态的温柔:“很快你就会知道,只有我对你是真的。”
楚宜挣扎着推开他,猛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陆铭舌尖抵了抵腮帮,浑不在意地执起她的手,在她耳边嘲讽道:“你不知道么你越是想推开我,我就越想抓住你。”
温热的吐息打在楚宜耳边,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两天后的清晨,保姆临时请了假,她趁着陆铭出门的时间爬上了别墅外的排水管。
裴湛一定在找她,只要逃出去,只要到了山下的公路
帆布鞋踩在排水管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楚宜屏住呼吸往下爬。
脚下却猛地一个打滑,她狠狠摔倒在地,剧痛从脚踝处炸开,鲜血顺着磨破的膝盖渗出来,混着泥土和草屑,触目惊心。
可她顾不上,一瘸一拐地沿着灌木丛往庄园后门跑。
可越靠近,隐约的喧闹声就越清晰,这里不是她想象中的寂静,反而带着某种狂欢的意味。
楚宜的脚步顿住了。
绕过茂密的冬青树,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冻结。
一群年轻男女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笑闹声飘过来。
“湛哥,整人这事果真还得你来,想当年,铭哥为了替宁姐教训楚宜那个私生女,整了她两年都没见她掉一滴泪,你这就拍个卖惨视频,她就哭得那叫一个惨,果然杀人还得诛心啊。”
“不过湛哥也真豁的出去,为了帮宁姐整她,都不惜出卖色相了,不过就楚宜那身段,湛哥这波不亏”
“说什么呢,湛哥这叫沉得住气,该说不说,还是湛哥魅力大啊,不仅拿下了楚宜那个硬骨头的一血,还差点真把她娶回家了。”
“湛哥那是喝醉了把楚宜认成宁姐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碰她,湛哥可是为宁姐守了四年的身,咱圈子里出了名的纯爱战神,而且前几天那场订婚宴,不过就是为了刺激宁姐回国演的一出戏而已嘛,要不然铭哥会去砸场子收尾?”
“哈哈哈,楚宜真是个笑话,她该不会还以为,湛哥正在四处找她吧”
尖锐的笑闹声刺的楚宜耳朵嗡鸣。
她看着那个她一心想要逃离去投奔的未婚夫,和带人砸了他们订婚宴的男人,两人在同一个派对上谈笑风生,俨然一对再亲密不过的好友。
心里有什么轰然坍塌。
楚宜直愣愣盯着被簇拥在中间的裴湛,好似看到了高三那年那个挡在她身前的少年。
但那个把她拉出陆铭折磨的泥潭、她视作光追逐了四年的少年,却为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楚阮宁,最终把她耍得团团转。
而那个说不介意她身份、始终对她温柔以待的姐姐,竟也是煽动这场霸凌的主谋。
心脏猛地剧烈抽痛起来,楚宜紧紧咬着牙,却还是没能把快溢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泳池边的喧嚣像隔着一层玻璃传来,模糊又刺耳。
她看着裴湛笑着拍了拍陆铭的肩膀,好像说了句什么,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陆铭挑眉回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男人再抬眼时,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冬青树后的楚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