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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而冰冷,我躺在病床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门被轻轻推开,妈妈红肿着眼睛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杯子里的牛奶晃出细小的波纹。
“妈。”
我刚一开口,嗓子就火辣辣地疼。
妈妈把杯子放在床头,突然一把抱住我,眼泪砸在我的肩膀上。
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支离破碎:
“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我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她哄我睡觉那样。
“不是你的错,是周叙,他早就疯了。”
我哑着嗓子说。
妈妈哭得更凶了,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病号服里:
“那个孩子明明小时候那么乖,每次来我们家都帮你修自行车。”
我没有回答。
记忆里的周叙确实总是笑着的。
他蹲在院子里帮我拧紧松动的螺丝。
额头上沾着机油,阳光下像个普通的邻家男孩。
可现在的周叙,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带着未解的执念和满手血腥,永远停在了二十八岁。
三个月后,我和妈妈搬进了城郊的一栋小公寓。
新家朝南,带一个小阳台,阳光能毫无遮挡地洒满整个客厅。
妈妈在阳台上摆满了绿植,说是要“驱驱晦气”。
她最近迷上了烘焙,厨房里总是飘着黄油和砂糖的甜香。
我换了工作,在一家儿童出版社当插画师。
办公室的同事不知道我的过去,只当我是个安静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