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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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像冰冷的刀片,刮在我的皮肤上,却比不过那条短信带来的寒意。
猪配不上,狼才配得上。
我看着这条短信,反复咀嚼着里面的恶意和诱惑,心中那点复仇成功的快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更高维度的捕食者盯上的毛骨悚然。
江心路尽头的老茶馆。一个已经半废弃的地方,听说只招待熟客。
一个完美的、适合秘密交易,也适合杀人埋尸的地点。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是陷阱。不去,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就将永远被埋葬。
我在路边站了足足十分钟,直到指尖冰凉。最后,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心路。
与其在未知的恐惧中煎熬,我宁愿亲手揭开那个血淋淋的盖子。
老茶馆比我想象中更破败,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像一只鬼眼。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面无表情的老者抬了抬眼皮:找人
三楼包厢。
他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擦拭他的茶具,仿佛我只是一个透明的幽魂。
三楼的包厢里点着一炉沉香,烟雾缭绕。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两颗玉石做的胆,碰撞间发出清脆又压抑的声音。
沈小姐,胆色不错。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血腥味,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你是谁我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英俊到极具攻击性的脸,剑眉星目,唇薄如刃。他身上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周身的气场却像一头刚从杀戮中归来的野兽,和我熟悉的、陆之砚那种金玉其外的世家公子,完全是两个物种。
一个商人。他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一个对你父亲的‘遗产’很感兴趣的商人。
你可以叫我,戚骁。
他示意我坐下,我却依旧站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坐。戚骁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们可以慢慢聊。聊聊你父母,聊聊陆家,聊聊你那笔价值连城的,藏在信托基金下面的骨头。
骨头我皱起眉。
陆建国那种蠢货,只看得到信托基金里的钱。他们费尽心机让你和陆之砚订婚,不过是想在法律上获得那笔钱的合法继承权。戚骁拿起茶壶,为我斟了一杯茶,但他不知道,真正值钱的,是你父亲手里,那几个即将颠覆整个新能源行业的核心专利。
他把专利的所有权,打包成了一个看似毫无价值的空壳公司,藏在了那份信托的底层附件里。只有你——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在婚后,才能解锁这份附件的全部权限。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颗炸弹在里面爆开。
我一直以为我父母留给我的只是优渥的生活费,没想到……
陆家为什么会知道专利的事我的声音在发抖。
因为,你父亲当年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戚骁盯着我,一字一顿,陆建国只是个给他主子递刀子的角色,他还不配策划这么大的局。有人想拿你父亲的专利,你父亲不同意,所以……他们就‘被意外’了。
他顿了顿,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陆家要的是钱,钱背后的那条大鱼,要的是能下金蛋的鹅。而你,沈未苏,就是那只被圈养起来的,马上就能下蛋的鹅。
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我的指尖,我却感觉不到痛。
我只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像个傻子一样,为陆之砚的背叛痛不欲生,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待宰的祭品。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戚骁笑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我的好处,就是我最恨别人动我的东西。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像毒蛇的信子,而那条大鱼,不巧,正是我的死对头。你父亲的专利,原本应该卖给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摧毁陆家,咬死那条大鱼。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那气息仿佛地狱的邀约。
而你,只需要……做我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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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伙伴。
从戚骁的嘴里说出这个词,暧昧得像情人间的耳语,又冰冷得像死神的契约。
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戚骁看着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怕了
你以为打垮了一个陆之砚,就赢了全世界沈未苏,你只是从一个浅滩,走到了鲨鱼出没的深海。没有我,你连一秒钟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