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页)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村外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走去。
头也不回。
三十里路。
全靠两条腿。
土路崎岖不平,两边是收割完的稻田,枯黄的稻茬支棱着。
偶尔有赶着牛车、挑着担子的农人经过,都诧异地盯着我。
一个年轻姑娘,穿着样式古怪(对他们来说)的深灰衣服,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奇怪大包(登山包),独自走在路上。太扎眼了。
我尽量低着头,加快脚步。
脚底板开始发疼,肩膀被背包带勒得生疼。
汗流浃背。
中午找了个没人的小树林,坐下休息。
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
掰了半块压缩饼干,就着水咽下去。干巴巴的,但顶饿。
下午的路更难熬。
太阳毒辣辣的。
腿像灌了铅。
后悔没在空间里塞辆自行车。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晚霞烧红半边天的时候,我看到了青石镇的轮廓。
灰扑扑的城墙,不高。城门口人来人往,有挑担的,推独轮车的,赶驴车的。
比下河洼热闹多了。
我松了口气,拖着灌了铅的腿挪过去。
城门口没有守卫盘查(小地方),我随着人流混了进去。
镇子里是青石板铺的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是砖木结构,高矮不一。沿街开着各种铺子:杂货铺、粮店、布庄、铁匠铺、小饭馆……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食物的香味、牲口的臊味、尘土味。
行人穿着多是粗布短打,偶尔有穿着绸缎长衫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我背着大包,穿着运动服,像个异类,引来不少侧目。
当务之急: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把手里的粮食换成钱。
钱是硬通货。
我循着记忆(原主好像来过一两次,模糊的印象)和饭馆飘出的香味,找到了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
街角有家客栈,门脸不大,挂着褪色的悦来客栈布幡。
就这吧。
我走进去。
柜台后是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人,打着算盘,眼皮都没抬。
掌柜的,住店。我开口,声音有点哑。
掌柜的抬起头,三角眼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鼓囊囊的登山包和我那身运动服上停留片刻,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通铺,一晚五文。单间,二十文。声音懒洋洋的。
单间。我没犹豫。安全第一。
掌柜的似乎有点意外。押金十文。
我摸向怀里(其实是意念从空间角落里一个旧钱包里掏)。那钱包里还有穿越前剩下的几百块零钱。我摸出最小面额的一文钱铜板(空间里竟然也有一点散碎铜钱,估计是原主攒的,被我一股脑收进来了),数了二十文递过去,又加了十文押金。
二楼左手第一间。掌柜的收了钱,扔过来一把拴着木牌的铜钥匙,继续低头拨算盘,不再看我。
小二是个半大孩子,领着我上了嘎吱作响的木楼梯。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旧桌子,一个凳子。窗户对着后院,能看到马厩一角。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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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门有插销。
我插好门,卸下沉重的大背包,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有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
我背上包,只留了水和一点干粮在里面,其余物资都收进空间。轻装出门。
目标:粮店。
镇子不大,粮店就两家。我选了门脸看着稍大、人流稍多的那家丰裕粮行。
店里弥漫着粮食的粉尘味。几个伙计在搬麻袋。柜台后坐着一个穿着绸布褂子的胖掌柜,油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