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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外卖养家,你却逼我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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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他掏出来看。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信息,来自陈静。

只有两个字,却像带着冰冷的火星:

收到。

刘东强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然后,他掐灭了才抽了几口的烟,把烟蒂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跨上电动车。

这一次,他拧动电门的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电动车猛地窜了出去,目标明确地驶向城市另一端——他租住的那个狭小、简陋、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一个旧衣柜的城中村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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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很安静。那里,只有他一个人。

第五章

狭小的出租屋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潮湿混合的气味。行军床硬邦邦的,刘东强躺在上面,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盏蒙着厚厚灰尘的节能灯。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微弱的光线透过脏兮兮的窗户挤进来。

手机就放在枕边,屏幕一片漆黑。从发出那条视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马云云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那个家,仿佛已经彻底将他遗忘,或者说,是迫不及待地将他驱逐了。

这样也好。刘东强扯了扯嘴角,一个毫无温度的动作。他翻了个身,脸埋在带着霉味的枕头里。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意识却异常清醒,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马云云刻薄的话语,李泽得意的笑容,还有视频里那不堪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闪现、切割。

愤怒像休眠的火山,在死寂的表面下积蓄着滚烫的岩浆。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被彻底践踏后的屈辱和……一种必须做点什么的急迫感。仅仅让李泽的未婚妻知道不,这远远不够。这太便宜他们了。

马云云最在意什么她那家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全靠她一张嘴和钻营手段撑着的小型公关公司李泽呢他那份体面的工作和他那装模作样的富二代身份还有他们那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刘东强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锐利起来。他猛地坐起身,动作牵扯到酸痛的肌肉,他皱了皱眉。走到那张充当书桌的旧折叠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杂乱地堆着一些单据:电费、水费、网费……还有几张压在最底下的纸。

他抽出来。那是几张几个月前的银行流水单复印件,还有几张手写的收据。是马云云公司开业初期,他把自己跑外卖攒下的几万块辛苦钱,一笔笔转给她的记录。当时她说公司周转,需要启动资金,信誓旦旦地说赚了钱就加倍还他。他信了,毫不犹豫地给了。单据上,有她的亲笔签名和公司那枚小小的公章。

他捏着这几张薄薄的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就是证据证明他投过钱但这似乎还不够狠……远远不够。

马云云的公司……他努力回忆着。他记得她有一次喝醉了,得意洋洋地炫耀过,说现在小公司生存不易,但合理避税的门道她摸得很清。她还说过,那个管财务的会计是她表妹,嘴巴严得很。

刘东强的眼睛眯了起来,像黑暗中瞄准猎物的鹰隼。合理避税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很多所谓的合理,踩过了线,就是违法。

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起来,嗡嗡作响,打破了小屋的死寂。

刘东强瞥了一眼屏幕。闪烁的名字是妈。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

喂妈。他的声音刻意放平缓了些,但还是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和疲惫。

东强啊!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又带着焦急的声音,你怎么回事昨晚云云打电话给我,声音冲得很,说你半夜摔门跑了你们吵架了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人家云云多好的姑娘,有文化,开公司,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能犯浑啊!赶紧给人赔个不是,听见没别让人家心寒……

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刘东强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他握着手机,听着母亲话里话外对马云云的维护,对他这个不懂事儿子的责备,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告诉母亲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想告诉她那所谓的福气是多么恶心的一摊烂泥。但话到了嘴边,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他不能说。不能让年迈的母亲承受这种肮脏的背叛和羞辱。

……妈,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哽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压下去,没事。就是……工作上有点烦心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别担心。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几句。

真没事你可别骗妈!母亲将信将疑,云云那边……

我知道。刘东强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妈,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您保重身体。

不等母亲再说什么,他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狭小的出租屋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他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刚才强压下去的怒火和委屈,此刻在母亲那通电话的催化下,如同浇了油的干柴,轰地一下猛烈燃烧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背叛者可以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凭什么他就要承受这种屈辱,还要在母亲面前替她遮掩!

砰!

一声闷响。刘东强的拳头狠狠砸在折叠桌的铁皮桌面上!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了一下,里面的半杯水泼洒出来,浸湿了那几张银行流水单。

疼痛从指骨传来,却奇异地让混乱暴怒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他低头看着被水渍晕开的签名和公章,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骨节发红的拳头,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彻底消失。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倒了身后的塑料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走到墙角,拎起自己的背包,把里面乱七八糟的充电器、零钱、小工具一股脑倒在地上。然后,他把那几张湿漉漉的银行流水单,小心地、仔细地擦干水渍,叠好,塞进背包最里面的夹层。

接着,他翻出自己所有能找到的、带有马云云公司名称的文件——一张过期的名片、一份印着公司抬头的宣传页、一份马云云随手丢在家里被他带来的所谓合同草稿……所有能证明他和那家公司有过关联的东西。

最后,他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那个标注着物业-王经理的号码。他记得那个胖胖的、总爱抱怨的物业经理,记得他抱怨过小区监控老化,更新设备要花一大笔钱,上面一直拖着没批。

刘东强盯着那个号码,眼神冰冷。他编辑了一条信息:

王经理,您好。我是7栋503的业主刘东强。我昨天在小区发现一些可疑情况,可能涉及住户安全。我记得您提过监控设备老化的问题。我想,如果能有更清晰的录像,也许对维护小区治安会很有帮助另外,我可能需要查看一下昨天下午到晚上,我家单元门入口和电梯内的监控录像,有急用。麻烦您了。

信息发出。他放下手机,走到那扇小小的窗户前。天光大亮,阳光透过污浊的玻璃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城中村杂乱拥挤的屋顶和晾晒的衣服,眼神深处,一片沉寂的冰原之下,复仇的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

他需要证据,更多的证据。足以把马云云最珍视的东西,连同她那可笑的优越感,一起碾碎的证据。

第六章

三天。整整三天。

刘东强把自己关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受伤野兽。除了必要的跑单维持基本生活,他几乎不出门。泡面盒子堆在墙角,散发着油腻的气味。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几乎不眠不休。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折叠桌前,对着那部屏幕裂开的旧手机和一台同样破旧的二手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