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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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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他给你说什么了沈知珩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像怕听到最残忍的答案,他是不是说我当年……

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苏念猛地转过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里面翻涌着愤怒和委屈,沈知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他说你根本没查过真相,我信了!因为你当年那个样子,明明就是认定了是我!

我查了!沈知珩猛地踩下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夜空。车子在路边停下,惯性让苏念往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回座椅。沈知珩转过头,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像是要将他嵌进自己骨血里,我查了三年!苏念,你看着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底猩红的血丝蔓延开来,像燃尽的灰烬里未灭的火星,我从没放弃过查真相!哪怕一天,哪怕一秒!

苏念被他眼底的疯狂震慑住,却只一瞬,便被更深的委屈淹没。他用力推开沈知珩的手,力道之大让自己都晃了晃,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汹涌而下:你查了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抱着被你怀疑的脏水,过了三年不见天日的日子

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那些独自在出租屋里失眠的夜晚,那些看到沈氏集团新闻时攥紧的拳头,那些对着空白画布发呆的晨昏……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决堤,冲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沈知珩看着他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说这三年自己如何一边和沈明宇明争暗斗,一边动用所有力量寻找他;想说每次查到一点线索却又中断时的绝望;想说看到他画的《烬》时,那种心脏被掏空的恐慌……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句无力的、破碎的:我……

我巴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苏念吼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带着满身的疲惫和绝望,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他别过脸,不再看沈知珩,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沈知珩的动作骤然僵住。

那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的防线。他看着苏念苍白的侧脸,看着那滴悬在下巴上、迟迟不肯落下的眼泪,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从猩红到灰暗,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慢慢松开手,指腹在对方肩膀上留下的温度仿佛还在灼烧,可心底却冷得像冰。他靠回座椅,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麻木的平静,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好……我知道了。

车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像谁在无声地哭泣。

第四章:盒子里的真相

苏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

沈知珩一路沉默,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不是他。车停在别墅门口时,苏念几乎是逃一般地推开车门,冲进了玄关。

他没有回客房,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沈知珩的书房。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虚掩着,透出里面微弱的灯光,像一个沉默的邀请。

苏念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指腹蹭过门把上冰凉的金属,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想找到更多证据,证明沈知珩从未在意过他;又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残留着一丝不肯死心的奢望。

轻轻推开门,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是沈知珩惯用的香氛。房间收拾得极整洁,巨大的红木书桌上只堆着几份文件,钢笔被端正地放在砚台边。靠墙的书柜顶天立地,摆满了烫金封面的书籍,唯独最下层的一格,空着一个位置,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铁盒,老式的铜锁虚掩着,似乎是被人匆忙合上的。

苏念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触到铁盒的表面,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他拨开那把松动的锁,掀开了盒盖。

下一秒,苏念的呼吸彻底停住了。

盒子里整齐地码着一沓文件,最上面是三年前那场收购案的卷宗,边角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他颤抖着手翻开,里面夹着密密麻麻的批注,红笔圈出的疑点旁写着查,字迹凌厉,带着沈知珩独有的力度。

再往下翻,是沈明宇与他画室助理的通话记录,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恰好在收购案爆发前三天。还有银行的转账凭证,一笔笔巨款从沈明宇的私人账户流向那个助理的账户,附言里暧昧不清的辛苦费刺得苏念眼睛生疼。

最上面放着一沓照片,是他离开后拍的。有沈明宇在酒吧和那个助理密谈的侧影,有沈知珩派人跟踪调查的记录,甚至有几张是他这三年在不同城市的模糊身影——在街角的咖啡馆画画,在画廊门口搬画框,在出租屋的窗边发呆。照片里的他总是低着头,身形单薄,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植物。而每张照片背面,都有一行小字,是沈知珩的笔迹:找到他。

照片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信纸,边角已经起了卷,像是被反复折叠过。

苏念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张纸,他深吸一口气,展开——

念念:

我知道你在怪我。那天在办公室,我不该说那些话,更不该转身就走。可我没办法。沈明宇拿着你的照片找到我,说只要我推开你,他就放过你。他那种人,说得出做得到。我不能让你出事,一点风险都不能有。

画室的证据我会查清楚,沈明宇欠我们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你等我,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一切,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别冷,别饿,别生病。

等我。

没有署名,日期是他离开后的第三天。

字迹有些潦草,甚至有几处被墨迹晕染,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可那字里行间的急切和疼惜,却像滚烫的岩浆,瞬间浇灭了苏念心底积压了三年的寒冰。

原来沈知珩的冷漠是假的,原来他一直在查真相,原来那句等我不是空话……原来这三年,他不是一个人在挣扎。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晕开了苏念眼底所有的防备。他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压抑了三年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后怕,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

你都看到了

沈知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脆弱。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苏念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他举起那张信纸,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知珩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膝盖几乎碰到他的。他抬手想擦去苏念的眼泪,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住,怕触碰到对方紧绷的神经,只能悬在那里,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告诉你,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吗沈明宇当时在公司安插了不少眼线,我怕一句话说错,就会给你招来危险。我想等我彻底解决了他,把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再……

再什么苏念打断他,眼泪流得更凶,再告诉我你有多辛苦沈知珩,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怕我怕你真的信了那些鬼话,怕你早就忘了我,怕我再也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