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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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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密谋开始(第2页)

苏砚追了几步,回来时脸色凝重:“跑了。”他看向君辰墨,“现在你信沈大人了?”

君辰墨望着赵德海的尸l,又看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的红墙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光。皇宫深处的夜,比别处更沉。飞檐翘角勾着冷月,宫墙下的阴影里,藏着比鬼魅更难测的人心。

君辰墨伏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寒铁面具映着远处宫殿的烛火,忽明忽暗。按沈花逸传来的消息,今夜戌时,当年负责监斩君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会在养心殿偏阁密见一人。

“咚——”更夫敲过戌时的梆子,偏阁的门被推开。王振那佝偻的身影刚踏进去,君辰墨便如狸猫般滑下假山,指尖扣着三枚淬了麻筋散的银针。

廊下的侍卫换了岗,脚步声拖沓,显然是被沈花逸安排的人动了手脚。他贴着墙根潜行,耳中却捕捉到一丝异样——偏阁内,除了王振的尖细嗓音,还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语调平缓,竟有几分熟悉。

“……那君家余孽最近闹得凶,陛下已命锦衣卫暗中布控。”王振的声音带着谄媚,“殿下只需静侯佳音,那小子翻不了天。”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尾音微扬:“王公公办事,本宫自然放心。只是……沈花逸那边,还需多留意。”

君辰墨的脚步猛地顿住。这声音……像极了七皇子赵珩。当年父亲在世时,七皇子常来府中,还曾笑着夸他剑法有灵气。

偏阁的窗纸破了个小洞,君辰墨凑过去看。灯下,赵珩穿着常服,手指把玩着一枚玉佩——那玉佩的样式,竟与母亲留给他的那枚如出一辙,只是色泽更暗,像是浸过血。

“殿下放心,老奴已在沈相府安了眼线。”王振搓着手,“他前日与那刺客见面的事,老奴都记着呢。”

赵珩抬眼,烛光落在他眼底,竟无半分暖意:“沈花逸想借君家余孽搅动朝堂,未免太天真。待本宫扫清障碍,这相位……也该换个人坐了。”

君辰墨的手攥紧了软剑,指节泛白。原来沈花逸让他查皇宫,并非直指当今圣上,而是这位看似无害的七皇子。更可笑的是,自已竟曾认贼作亲。

“起风了。”赵珩突然望向窗外,“王公公,夜深露重,本宫先回了。”

王振刚要起身相送,君辰墨已破窗而入,软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刺赵珩后心。赵珩像是背后长了眼,侧身避开的通时,竟从袖中甩出一把短匕,精准地磕在“碎影”的剑脊上。

“叮”的一声脆响,君辰墨只觉手腕发麻。这匕法路数,分明是君家独传的“断水式”!

“你竟还活着。”赵珩站直身,脸上没了笑意,“当年你爹要是识时务,何至于落得记门抄斩?”

王振吓得瘫在地上,抖着嗓子喊人,却被君辰墨反手一枚银针钉在喉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

“这匕法,你从何处学来的?”君辰墨的声音从面具下挤出,带着冰碴。

赵珩掂了掂手中的短匕,匕身刻着的“君”字已被磨得模糊:“你爹临死前,跪着求我饶你一命,亲手把这匕法谱给我的。可惜啊……他骨头太硬,不肯归顺,我只好……”

话音未落,君辰墨已再次攻上。软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赵珩却不慌不忙,短匕在他手中转出诡异的弧线,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挡开攻势——他对君家剑法的熟悉,竟不亚于君辰墨自已。

“你可知,为何当年记门抄斩,独独漏了你?”赵珩边打边笑,“是我让人把你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我就是要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一步步爬起来,再亲手把你踩下去——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君辰墨的剑招骤然乱了,原来从那时起,自已就成了对方掌心的玩物。

“铛!”软剑与短匕再次相撞,君辰墨借力后退,指尖摸到腰间的玉佩。母亲说过,这玉佩能聚气,危急时可碎玉为信。

“沈花逸没告诉你,我才是主谋吧?”赵珩步步紧逼,“他想利用你扳倒我,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这朝堂,本就是个棋盘,你们……都是我的棋子。”

君辰墨突然笑了,笑声从面具下传出,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他猛地将玉佩砸向烛台,玉碎的脆响刚落,院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苏砚带着大理寺的人来了。

“七皇子涉嫌谋逆,拿下!”苏砚的声音穿透夜色,火把瞬间照亮了偏阁。

赵珩脸色骤变,转身想从后窗逃,却被君辰墨的软剑缠住了脚踝。“你以为跑得了?”君辰墨的剑抵住他咽喉,“当年我爹教你的匕法,今日我便用君家的剑,送你上路。”

就在此时,沈花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留活口。”他缓步走入,月白色的衣袍在火光中飘动,“他还欠君家一个公道,欠天下一个交代。”

赵珩被押走时,死死盯着沈花逸:“你早就算计好了?”

沈花逸没看他,只是走到君辰墨身边,拾起地上的玉佩碎片:“这玉里,藏着当年先皇默许构陷君家的密诏。现在,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君辰墨摘下脸上的面具,月光照在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在此时竟柔和了许多。“你早就知道是他?”

“查到赵珩私藏君家匕法时,便猜到了。”沈花逸将碎片收好,“瞒着你,是怕你冲动。”

远处的宫墙上,早起的乌鸦发出几声啼叫。君辰墨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觉得握剑的手有些酸。

“接下来呢?”他问。

沈花逸望向皇宫深处,那里的红墙在晨光中渐渐褪去血色:“该为君家翻案了。该还这天下一个清明了。”

软剑“碎影”被收回鞘中,发出轻响。这一次,剑鞘里盛着的,不再是焚尽一切的仇恨,而是历经血火后,终于能望见的微光。

“回去告诉沈花逸,”他转身走向密林,“下一个,是皇宫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