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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亮,我对着铜镜绾发,太太带着丫鬟闯进。
看向我颈间未褪的红痕,她指节攥的发白,笑的有些狰狞,“这坐胎药可得按时喝,才能早日给老爷添丁”
“来人!”
话音未落,一旁的婆子早端着黑陶碗候着,
撬开我的牙关,滚烫的汤药灌入喉咙。
待太太心满意足离去,小翠才敢扑上来,
用浸湿的布巾帮我敷脸:
“姑娘,您没事吧?”
我撑着床沿艰难站起,抹去嘴角的咸腥:
“才刚开始而已”。
入夜,雨声淅沥。
老爷依旧来了,没像昨日那般不耐。
他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抿了口茶,目光审视:
“多大了?”
我敛去昨日的胆怯,脆生生答道,
“回老爷,刚满十七”
“籍贯何处
我扬起脸,嘴角含笑,眼底皆是向往之意: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的故乡,正是诗中之地。”
“你读过书?”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诧。
我摇摇头:
“爹爹生前教过几个字,这句诗是他常念的,听得多了,便记下了。”
“江南千里之遥?”
他若有所思。
我瞬间红了眼眶,喉头哽咽,
“两年前举家逃荒爹娘都殁了只剩我一个倒在雪地里是李家婆婆捡了我不知她身子好了没。”
老爷沉默片刻,眼里有些复杂难辨:
“他们将你典出,你还”
他终究没说下去,只叹息一声便起身离去。
房门合拢的刹那,我脸上那点楚楚可怜便褪的干干净净,
只漠然地望向窗外。
我本是获罪流放的官家女,
从小习得琴棋书画,何止识字?
三千里苦役路,
爹娘用命替我挡过山匪的刀,才换得我这条残命。
这些,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同李文翰。
连着数日,老爷都踏足我的院子。
我知他为子嗣,却也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