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塞纳河畔的约定与未竟的征途（第1页）

巴黎会议中心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谈判桌的文件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林舟指尖划过《技术合作意向书》的条款，目光停留在“知识产权归属”一栏——欧洲航天局（esa）要求共享“硼酸铝晶须分散工艺”的核心参数，作为合作研发火星车轴承的交换条件。

“这不可能。”他合上文件，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晶须分散工艺是我们的核心技术，只能授权使用，不能共享参数。就像你们不会把阿丽亚娜火箭的发动机蓝图给我们一样。”

esa

的技术总监皮埃尔摊了摊手，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林先生，合作需要诚意。你们的陶瓷材料确实优秀，但没有我们的极端环境测试设备，很难通过火星车的验收标准。”

苏晓晓突然翻开实验记录本，推到皮埃尔面前。本子上贴着一组扫描电镜照片，显示晶须在-

150c至500c的温度循环后，依然保持着三维网状结构。“我们已经在国内完成了

100

次温度循环测试，晶须拔出率低于3。”

她指着数据栏，“至于极端环境验证，我们可以提供样品，由贵方负责测试，但工艺参数必须保密。”

皮埃尔看着照片上均匀分布的晶须，又看了看林舟和苏晓晓眼里的坚持，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会修改意向书，保留你们的工艺机密。但有个条件——三个月内，必须提供10套合格的轴承样品，用于我们的火星车悬架模拟测试。”

林舟点头：“没问题。但样品的测试数据必须共享，这关系到我们后续的工艺优化。”

谈判室外的走廊里，王磊正对着航天成就展疯狂拍摄，镜头里阿姆斯特朗的脚印被他拍得像块发面大饼。“成了？”他举着相机冲过来，镜头差点怼到意向书上，“我就说舟哥的谈判技巧比我的拍照技术还厉害！刚才皮埃尔总监皱眉的瞬间，我拍了二十张，选张最像表情包的发上微博！”

“只是初步意向。”苏晓晓把修改后的意向书折好，放进文件夹，“真正的挑战在样品生产——批量生产时，晶须分散率的一致性很难控制在90以上。”

林舟补充道：“还有氮化钛涂层的厚度均匀性，手工喷涂的误差太大，得改造生产线，用自动化设备。”

塞纳河的晨光把水面镀成金箔，埃菲尔铁塔的影子在雾里晃悠。王磊举着相机追着白鸽拍“这鸟都比国内的胖！是不是天天喝塞纳河水长大的？”苏晓晓指着对岸的建筑笑：“那是巴黎高等矿业学院，他们的高温显微镜能实时看晶界变化——比你的相机像素高多了。”林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想起在实验室里，她也总是这样，随时随地都在捕捉与研究相关的信息。“去看看。”

林舟踢了踢王磊的相机包，“别拍鸽子了，拍点有用的设备。”晶界就是材料内部微小颗粒之间的边界。

巴黎高等矿业学院的实验室里，一位白发苍苍的教授正在演示他们的“激光共聚焦高温显微镜”。屏幕上，陶瓷材料在800c下的晶界变化清晰可见，像一幅动态的微观地图。“这种设备能实时观察材料在高温下的微观结构演变，”教授指着屏幕，“对你们的晶须增强陶瓷来说，或许能找到高温下性能衰减的原因。”

苏晓晓凑近观察窗，眼睛亮了起来：“我们的陶瓷在500c以上，磨损速率会略有上升，一直找不到原因。如果能看到晶须与基l的界面变化……”

“可以合作测试。”教授笑着说，“我对你们的硼酸铝晶须技术很感兴趣，正好我们有个关于月球基地材料的项目，或许能互补。”

林舟看着苏晓晓和教授讨论测试方案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巴黎之行，收获的不仅是与esa的合作意向，更是打开了一扇国际交流的窗口。就像实验室里不通的试剂混合能产生新的反应，不通国家的技术碰撞，或许能催生出更先进的解决方案。

下午回到酒店时，张教授拿着一份传真匆匆走来，脸色有些凝重：“马库斯向国际专利局提交了异议，说我们的硼酸铝晶须技术侵犯了他的‘陶瓷增强l表面处理’专利。”王磊突然跳起来：“这老头是不是有健忘症？他专利里写的是纤维，咱们是晶须！就像面条和米粒能一样吗？”

林舟接过传真，上面的异议理由写得密密麻麻，核心是“硼酸铝晶须的表面改性工艺，与他专利中的‘硅烷偶联剂处理方法’实质相通”。硅烷偶联剂处理是一种让纤维和材料粘得更牢的化学办法。

“他这是无理取闹。”林舟冷笑，“他的专利针对的是连续纤维，我们的晶须处理工艺有本质区别，连反应温度都差了50c。”

苏晓晓立刻打开电脑，调出两份工艺流程图进行对比：“你看，他的工艺需要在氮气保护下进行，而我们的可以在空气中完成，设备要求和成本都不通。这是关键区别，足以反驳他的异议。”

张教授松了口气：“我已经联系了国内的专利律师，他们说这种异议胜诉的可能性很小。但马库斯的目的可能不是专利本身，而是拖延我们与esa的合作进程。”

“他打错了算盘。”林舟将对比图发给esa的皮埃尔，附言：“关于专利异议，附上工艺对比说明，我们的技术具有独创性，可随时接受第三方验证。”这时林舟的手机响了，是马库斯的邮件，附件里除了异议书，还有一份1997年nasa的事故报告，标注着“第17页关于界面结合的失败分析或许有用”。

“他倒是坦诚。”林舟翻到第17页，马库斯用红笔批注：“当年因纤维表面处理不当，导致7块隔热瓦脱落——技术没有国界，错误也不该重复。”

王磊凑过来看：“这老头是不是人格分裂？一边提异议一边送资料，跟电视剧里的反派突然洗白似的！”

修改后的合作意向书传回esa时，苏晓晓突然笑了：“其实这样也好，正好逼着我们把工艺细节梳理得更清楚，以后申请国际专利时，论据会更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