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

她秒回：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体验不同的感情，但最后一定会和你结婚的！我们两家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我盯着屏幕，突然觉得无比荒谬。原来在她眼里，感情是可以这样明码标价、按计划执行的。就像小时候过家家，今天演爸爸明天演医生，角色可以随意切换。

你改志愿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问道。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却是：我怕你不同意...但陈默的学校只够大专线，我必须降志愿才能和他一起...

我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所以为了一个认识三个月的男生，她放弃了我们约定好的大学，放弃了自己的前程，然后还指望我乖乖等她四年?

小满，我们分手吧。我按下发送键，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几乎是立刻，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满的电话。我没接，她又打来，连续三次后，我关机了。

傍晚，我家的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小满和她父母站在门外，还有我爸妈尴尬的笑脸。我转身回房，但门被爸爸打开了。

诺诺，出来谈谈。爸爸的声音不容拒绝。

客厅里，小满眼睛红红的，看到我就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诺诺，你别这样...

我抽回手，后退一步：别碰我。

小满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说好?我冷笑，是说好一起去南京工业大学，还是说好你和别人睡四年再回来嫁给我?

程诺！小满爸爸厉声喝道，注意你的言辞！

我转向他：叔叔，您觉得您女儿的做法合适吗?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满爸爸竟然笑了：年轻人嘛，多经历几段感情没什么不好。只要最后...

只要最后嫁给我就行?我打断他，这就是你们家的教育?

诺诺！我妈拽了我一下，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场的四个大人，没有一个觉得小满的做法有问题。他们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在讨论明天吃什么，而不是一个人的感情和尊严。

你们...我的声音哽住了，你们真的认为这是正常的?

小满妈妈走过来，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诺诺，你还小，不懂感情的事。小满现在喜欢那个陈默，就让她去喜欢嘛。等新鲜劲过了，她自然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看向小满：你也这么想?

她咬着嘴唇点头：陈默他...很特别。但我保证，四年后...

够了！我猛地站起来，我不是你们的玩具！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安排、随便对待的备胎！

我冲回房间，开始疯狂地收拾行李。南京工业大学的报到日期是三天后，但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荒谬的地方多待了。

小满追进来，从背后抱住我：诺诺，你别走...我错了...

我僵在原地，感受着她的体温和颤抖，曾经这是我最渴望的拥抱，现在却只让我感到恶心。

小满，我没有转身，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愣住了：我...

爱不是占有，不是把一个人当备胎。我轻轻掰开她的手，如果你真的爱陈默，就好好爱他。如果你爱我，就不会这样伤害我。

她哭得更凶了：可是...可是我们两家...

没有什么两家！我终于转过身，只有你和我！而你现在选择了陈默，就别再说什么四年后嫁给我的鬼话！

3

客厅里，大人们还在低声交谈，时不时传来笑声。我听到小满爸爸说：年轻人闹别扭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在这两个家庭扭曲的价值观里，我的感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二十年前的约定，重要的是表面上的圆满结局，至于过程有多肮脏，没人在乎。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爸妈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到了报平安。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告诉他们我买了提前三天的车票。南京，那才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火车上，我打开手机，小满发来的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提醒涌了进来。最新一条是：诺诺，你会等我的对吧?我们拉过钩的...

我笑了笑，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十八年的感情，原来抵不过一个转校生三个月的追求。但更让我心寒的不是小满的背叛，而是两家大人对这种背叛的支持和纵容。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就像我过去的人生。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程诺，从现在开始，你只为自己而活。

南京工业大学的迎新处热闹非凡。我机械地完成报到手续，领取宿舍钥匙，跟着志愿者走向宿舍区。

同学，你是机械院的吧?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突然拦住了我，我是苏晴，大二，负责带新生熟悉环境。

我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程诺。

她歪头看我：不开心?失恋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个陌生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状态。

差不多吧。我含糊地回答。

苏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没关系，大学是新开始。我哥说，机械院男女比例7:1，你很快就能找到新欢。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男生：那是我哥苏阳，你室友之一。我先带你去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