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我只跟他睡四年，四年后我跟你结婚。

收到这条消息时，我正站在快递站门口，手里捏着刚取到的南京工业大学录取通知书。

八月的阳光毒辣刺眼，我却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发信人是林小满，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暗恋六年、正式交往两年的女朋友。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她发来的朋友圈截图。

照片里那个叫陈默的贫困生校草配文：

遇到一个有爱人能力的女孩，是我一辈子的幸运。

而靠在他肩上的，正是我交往两年的女友。

我盯着屏幕，突然笑出了声。

十八年的情分，抵不过转校生三个月的追求。

更荒诞的是，十分钟后我回到家，发现两家父母正坐在客厅喝茶。

小满妈妈笑着说：年轻人嘛，婚前多经历几段感情很正常。

我爸点头附和：反正最后都是要结婚的。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感情从来就不是感情，只是一场早就安排好的过家家。

我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通知书上的报到日期是三天后，但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疯人院多待了。

手机又亮起来，是小满的新消息：

诺诺，你会等我的对吧?我们拉过钩的。

我按下关机键，把十八年的回忆连同那张双人合照一起塞进了抽屉最底层。

去南京的火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决定。

1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南京的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站在快递站门口，汗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手里的EMS信封沉甸甸的，却比不上我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南京工业大学的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这是我和小满约定好的未来。我几乎是跑着回家的，想第一时间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妈！我录取了！我冲进家门，把通知书拍在茶几上。

妈妈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却没有我期待的喜悦，反而带着一种古怪的复杂表情。诺诺，小满刚来过...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她说什么了?

妈妈擦了擦手，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她说...她改了志愿。

什么?我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改哪儿去了?

那个...陈默的学校。

陈默。这个名字像一把刀插进我的胸口。高三下学期突然出现在小满生活中的转校生，所谓的贫困生校草，靠着一张脸和故作忧郁的气质，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生。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小满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还挂在屏幕上：我只跟他睡四年，四年后，我跟你结婚。

我盯着这行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是什么荒谬的逻辑?我算什么?备胎?接盘侠?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小满发来的朋友圈截图。陈默的动态：遇到一个有爱人能力的女孩，是我一辈子的幸运。配图是小满靠在他肩上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起来美好得刺眼。

我笑了，那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六年的暗恋，两年的正式交往，抵不过一个转校生三个月的追求。

诺诺...妈妈担忧地看着我，小满说这是她深思熟虑的决定...

深思熟虑?我猛地抬头，深思熟虑就是一边跟别人上床一边跟我约定结婚?妈，这正常吗?

妈妈避开我的目光，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她爸妈说...年轻人婚前多经历几段感情很正常...只要最后...

只要最后嫁给我就行?我替她补完了这句荒谬绝伦的话，你们都觉得这很正常?

爸爸从书房走出来，脸上是我熟悉的、面对小满家时那种妥协的表情。诺诺，两家早就说好的事...

说好什么?说好我戴绿帽还要感恩戴德?我的声音在发抖，你们是不是疯了?

我抓起通知书冲进房间，狠狠摔上门。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我打开手机相册，划到和小满的合照。照片里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笑容明亮得像六月的阳光。那是高二运动会，她跑完800米扑进我怀里的瞬间。

我一张张往前翻，小学毕业典礼上我们穿着可笑的学士帽合影，初中时她靠在我肩上吃冰淇淋，高一那年冬天她把手塞进我口袋取暖...十八年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个叫陈默的男生搂着她的画面上。

2

手机又响了，是小满：诺诺，你理解我好不好?我从来没遇到过陈默这样的人，他需要我...

我盯着这条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理解?理解她背叛我们的约定?理解她一边和别人谈恋爱一边给我发结婚保证书?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小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秒回：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体验不同的感情，但最后一定会和你结婚的！我们两家不是早就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