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4页)
顾承之踩了脚油门,轿车平稳地汇入车流。后视镜里,杨天睿的车像块顽固的影子,跟了一路。
“需要我处理吗?”顾承之转着方向盘,语气平淡。
我咬了口饼干,甜得恰到好处:“不用,垃圾自会被清运。”
6
订婚宴定在城郊的庄园。
顾承之陪我挑西装,裁缝量尺寸时,他盯着我腰线说:“瘦了,得把肩宽改窄点。”
我拍开他的手:“再瘦也比你能吃。”
他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这种踏实的触感,比杨天睿从前那些精心编排的情话更让人安心。
试衣间的门被推开,杨天睿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红丝绒盒子。
“这是我找回来的。”他把盒子递过来,里面是枚银戒指,戒面刻着歪歪扭扭的“苏”字,“大学时给你打的,你说要戴到八十岁。”
我没接。那戒指早被我扔进毕业旅行的海里,当时他正忙着和学生会主席应酬,连我转身离开都没发现。
“杨总记错了,”顾承之替我拢了拢西装领口,“苏琅从不戴银饰,会过敏。”
杨天睿的脸瞬间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7
李琳琳的哥哥找到我家时,爸爸正在院子里修剪月季。
“苏先生,”他递来份文件,“只要你取消和顾家的婚约,林氏愿意把城西的项目让给苏家。”
爸爸把剪刀扔在石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我儿子的幸福,值多少个项目?”
文件被风吹落在地,我捡起来看了眼,签字处留着杨天睿的名字,笔迹和当年给我写情书时一模一样。
傍晚收到杨天睿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大学宿舍的书桌,角落里摆着个褪色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我名字的拼音。
“我一直留着。”他紧跟着发来这句话。
我点开删除键,顺带清空了整个对话框。那个杯子,上辈子被他用来腌咸菜,后来嫌漏汤,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8
婚礼前三天,杨天睿在顾家公司楼下等我。
他穿了件深灰风衣,和上辈子我们结婚时穿的那件很像。只是这次没系围巾,领口露出半截粉色衬衫——李琳琳最喜欢的颜色。
“苏琅,”他递来个保温桶,“你以前总说我做的番茄牛腩最好吃。”
桶盖打开,浓重的八角味冲得人皱眉。我不吃八角,这件事他记了三十年,又在重生后忘得一干二净。
“杨总费心了,”我后退半步,避开飘过来的热气,“我对牛肉过敏。”
他愣住,保温桶晃了晃,汤汁溅在皮鞋上。那是双限量版的手工鞋,李琳琳前天才晒在朋友圈。
9
顾承之的伴郎团里,有个叫周延的医生。
“当年在泳池救你的人是我,”他碰了碰我的酒杯,眼底带着笑,“顾承之塞给我两千块,让我装作路过。”
我看向顾承之,他正被一群长辈围着敬酒,察觉到我的目光,遥遥举了举杯。
婚礼进行到一半,杨天睿闯进来。他没穿西装,衬衫袖口卷着,露出手腕上的红绳——我扔掉的那根,不知被他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苏琅,你不能嫁给他!”他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李琳琳说的都是假的,我从没答应联姻!”
李琳琳的哥哥跟着冲进来,一拳砸在他脸上:“杨天睿,你当我们林家是摆设?”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顾承之把我护在身后,领带都没乱:“保安,把这两位请出去。”
10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淡。
顾承之每天早上会煮两个白煮蛋,把蛋黄挖给我,自己吃蛋白。他说蛋黄胆固醇高,我却知道,他只是记得我不爱吃蛋白。
我们会一起去超市买酸奶,他总拿错成我不喜欢的草莓味,被我瞪了就挠头笑。这种笨拙的用心,比杨天睿那些精准到秒的早安短信更动人。
救援队的朋友来做客,说杨天睿最近总在海边待着,手里攥着个素描本。
“听说那本子是他花八百万从古董商那赎回来的,”朋友啃着顾承之烤的鸡翅,“页页都写着你的名字。”
我正在擦杯子的手顿了顿,水渍在玻璃上晕开个模糊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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