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第1页）

当然，董寒苏也不觉得，太子系一条弟弟送的腰带，能多想什么。

万万料不到，太子牵起唇角，字字清晰道：

“我很喜欢，因为我喜欢鱼。幼时，我读书，很想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奈何困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却不能看看这江山到底有多广阔，有多壮美，是不是如书上写的一样。

“看到游鱼，便羡慕它们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在水中游来游去。年长些，方知，人有人的围墙，鱼有鱼的堤岸，我们各自生存在自己的狭窄的天地中。

“不过，既然喜欢了，那就一直喜欢着，直到今日，心意不改。”

董寒苏不知他是否话里有话，只能接一句：“殿下是心思纯粹之人。”

太子低眸一笑。

他是心思纯粹之人吗？

不见得。

董寒苏知道他喜欢鱼，也不稀奇。

毕竟她是做过预知梦的人。

“你送的每一条腰带，我都佩过，只是，从来没有在你面前佩过。从前没有留心，从不问自己为什么。如今，我明白了。”

董寒苏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不敢听。

但太子的话，穿过烛火，带着烛火的灼热，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再落入她的心里：

“因为在意，因为害羞，怕你看穿我的心思。那时，可能就心悦你了吧，只是年少，心思太浅，藏得太深，连我自己也不曾察觉。”

*

那一晚太子的话，董寒苏有时恍惚地以为，那是个梦。

太子怎么会那么早就心悦她呢？

那时，她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罢了。

在他说完那番话之后，她正如坐针毡，如坠云雾，不知如何应对是好，窗外突然吹进来一阵风，将烛火吹灭了。

两人吓一跳。

又不约而同松口气。

在黑暗中相对坐了片刻，董寒苏就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催促太子离开。

太子只顿了顿，让她好好休息，交代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翌日，雪棠殿服侍的太监们，一个接一个“病死”。

慈姑和三七两人功夫好，身体也是公认最强壮的，二人早早就“病愈”了，免疫天花，由太子做主，他们接了两个老太监的部分活计，干起运输尸体的差事。

这些日子，董寒苏早早与纪衢定好了“死亡名单”。

哪些人“死”，哪些人“病愈”，二人商议了又商议。

病愈的人，今后当然还要留在雪棠殿，或者跟随董寒苏去宫正司。

而“死去”的人，出宫之后，会悄悄被送到纪衢的封地上，改名换姓，继续做太监，替纪衢掌管封地王府。

死亡多少人合适？纪衢拍板决定，死亡率就按照太医们的死亡率来。

一晃眼，又过去半个月。

有兵卒八百里加急，飞马入京，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流放到岭南放牛的董祈安，发现了牛痘接种法！”

董寒苏暂且放下儿女情长，喜极而泣：“爹娘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