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
那是父亲亲手用上好木料打造的小板凳,凳腿上还清晰保留着他当年细心打磨时留下的指痕和淡淡的、熟悉的木料清香。
她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退无可退的幼兽,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猛地冲到刀疤男身前。
胳膊上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疯狂蠕动。
将那只沉重的木凳高高抡过头顶,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风声,朝着刀疤男那颗令人憎恶的脑袋狠狠砸下。
“砰
——”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却并非木凳砸中头颅的脆响。
张诗雨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碾过。
排山倒海的剧痛让她瞬间弓缩起身子,如同一只被踩扁的虾米。
身体在粗糙的地板上被巨大的力量拖拽着摩擦,发出
“刺啦
——”
一声刺耳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响。
整个人被狠狠甩出去老远,才
“咚!”
的一声闷响,重重撞在墙角冰冷的铸铁暖气片上。
喉头猛地一甜,“噗
——”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星星点点地溅在米白色的墙纸上,瞬间洇开一片片刺目、妖异的猩红,如同骤然绽放又急速凋零的罂粟花。
她本就微弱的气息,此刻更像是狂风中的残烛,胸口的起伏变得极其缓慢、微弱。
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塌塌地瘫在地上,再没有半分力气挣扎。
然而,那双死死盯住刀疤男的眼睛,瞳孔深处翻涌的怨恨如同实质的毒液,几乎要溢出来。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刺对方的骨髓。
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像是能一路烧穿九幽地狱,将对方拖入永世不得超生的痛苦深渊。
“妈的!居然还敢对老子动手?”
刀疤男骂骂咧咧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指关节被他捏得发出
“咔吧咔吧”
的脆响。
他几步冲到如同破布娃娃般瘫软的张诗雨身前,抬起那只沾满泥污和秽物的沉重靴子,带着狠戾的劲风,一脚接一脚地狠狠踹在她脆弱的腰侧。
一下比一下重。
仿佛脚下踩踏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碍眼、肮脏的破麻袋。
“砰!砰!砰!”
沉闷而残忍的踹击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每一声都如同重锤砸在人心上。
可任凭他如何踢踹、辱骂,张诗雨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牙关死死咬合着,干裂的嘴唇都被她咬破,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在苍白的唇瓣上留下刺目的血痕。
她只是睁着那双燃烧着无尽恨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死死地盯住刀疤男。
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的每一寸皮肉、每一根毛发都刻进灵魂的最深处。
恨不能立刻扑上去,用牙齿撕开他的喉咙,痛饮他的鲜血,生啖他的血肉,方能稍解这滔天之恨。
“张诗雨,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刀疤男蹲下身,浓重的口臭混合着唾沫星子肆无忌惮地喷溅在她惨白、沾满血污的脸上。
他手中那份皱巴巴的合同
“啪”
地一声,重重拍在她眼前冰冷的地板上。合同边缘被烟头烫得焦黑卷曲,还沾染着可疑的、深褐色的不明污渍。
他从油腻的裤兜里摸出一支笔帽上沾着暗红色血痂、廉价得掉漆的圆珠笔,那污秽的笔尖几乎要戳到张诗雨的下巴上,语气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
“乖乖签了这份拆迁合同,你和你那半死不活的爹妈都能少受点罪,你爸妈说不定还能多喘几口气,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