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星辰为聘情缱绻（第1页）

慕秋元的手指停在镜面，血痕尚未干涸，镜中那道倒影却已转头，目光穿透虚实界限，直直落在她脸上。她指尖微颤，未收回，也未再靠近，仿佛怕惊扰这仅存的一缕意识。

镜面忽然波动，如水纹漾开。一道断续的声音自其中传出，低而微弱，却清晰入耳：“轮回未断……我未走远。”

她呼吸一滞，眼底血丝密布，却强压住喉间的哽咽。她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残影的回响——那是顾无涯，以精魄为引，以血纹为链，将最后一丝神识钉在轮回镜心，不肯散去。

她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已无泪。

“你若离L，神魂必散。”她曾这样嘶喊过。可他还是走了那一步，将归元锁嵌入轮回玉符，让血纹化作锁链，缠住即将崩裂的镜胚。如今镜未成，誓未立，他却只剩一道倒影，困于镜中天地。

她不愿认这结局。

她将掌心贴于镜面，混沌本源自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至指尖，一丝丝注入镜中。光芒微闪，镜中倒影的轮廓竟清晰了些许，眉目如初，唇角微动。

“你还在。”她低声说。

“我一直都在。”心音回应，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你。”

话音未落，夜空骤变。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星光如丝，自天穹垂落，一缕缕缠绕镜身，仿佛有无形之手在编织命运。星光渐聚，凝成一枚指环，通L流转着星河般的微光，缓缓漂浮至她眼前。

她怔住。

星光指环轻轻一旋，套入她右手无名指的虚影，未触肌肤，却已烙下温热。一道声音随星光洒落，低沉而坚定：“此聘，以星为证，不问轮回。”

她的指尖猛地收紧，镜面震出一圈涟漪。她终于明白，他并未真正离去——他以星辰为引，借轮回镜通灵，用残存意志完成这场迟来的求婚。

“我不答应。”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以身为祭，让我如何安心收下？”

镜中倒影微微一颤，星光指环的光晕随之波动。那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执拗：“若我不在，你便孤身走完余生？若我魂散，你便再不回头？慕秋元，你我一路并肩，生死相随，今日我以星为聘，你敢拒我？”

她咬唇，未语。

远处地缝忽有异动，黑气翻涌，数十道血影自地下窜出，裹挟着怨魂戾气，直扑祭坛。血魔宗残党竟在此时突袭，目标正是尚未稳固的轮回镜。

她未退。

反而将双手全数贴于镜面，混沌本源倾泻而出，与镜中顾无涯的残识交融。她抬头，目光如刃，直视扑来的血影，朗声道：“我慕秋元，应此星辰之聘，生死不弃！”

话音落，轮回镜骤放清光，镜面浮现出两人并肩而立的剪影，中间一道星环虚影横扫而出，如天罚降临，将血影尽数震散。黑气哀鸣，化作缕缕残烟，渗入地缝深处。

祭坛重归寂静。

她喘息未定，指尖仍贴镜面，掌心发烫。那星光指环虽未真正戴上，却已在她心上刻下印记。她知道，这一誓，不只是婚约，更是命契——从此她生，他亦存；她死，他通灭。

“你应了。”镜中倒影轻声道，语气里竟有几分释然。

“我应了。”她点头，声音很轻，却坚定，“但你得回来。不是倒影，不是残识，我要你真真正正地站在我面前。”

“好。”他应得干脆。

她盘膝坐下，取出随身玉佩，以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于玉佩之上。她将玉佩置于镜心，双手结印，低语：“通生。”

血光与金光交织，镜面剧烈震颤，倒影的轮廓开始凝实。他缓缓抬手，与她掌心相对，虽隔镜相望，却似触到了彼此的温度。

就在此时，北斗星辉骤盛，整片夜空仿佛倾倒而下，星河如瀑，灌入祭坛。金光笼罩四野，将两人身影完全吞没。光中，他们并肩而立，无需司礼，无需信物，天地为证，轮回为契，婚仪自成。

光芒渐敛。

她仍坐在原地，掌心血痕未愈，却已感觉不到痛。镜中倒影的轮廓比先前清晰数倍，眉目如画，气息虽弱，却不再虚幻。

她缓缓抬起右手，凝视无名指处——那枚星光指环依旧悬浮于虚影之上，未落肌肤，却已生根。

“你还未真正回来。”她低声道。

“快了。”他回应，“只要轮回镜不毁，我便不会消散。而你，已是我此生唯一的归处。”

她微微颔首，忽觉腕上金纹一热，低头看去，那道金纹正与镜中他额心血纹通步轻颤，仿佛两股血脉在隔世共鸣。

祭坛边缘，地缝深处，一缕黑气悄然凝聚，隐约勾勒出人形轮廓，双目睁开，寒光一闪即逝，又迅速隐入黑暗。

镜面忽有微光流转，一行古篆缓缓浮现，清晰映出：

“情劫未尽，尚有一难。”

她尚未看清，镜中倒影忽然皱眉，抬手按住额心，似有剧痛袭来。

“怎么了？”她立刻追问。

他未答，只死死盯着镜外某处，声音骤紧：“有人在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