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章 往生镜中窥真相（第1页）

血珠顺着青石边缘滑落，在“以血饲剑”三字上缓缓晕开。那字迹仿佛吸饱了血，从暗红转为猩亮，随即整块石面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一道幽径自石缝中裂出，向下延伸，石壁两侧浮现出微弱的符文，如脉搏般明灭。

顾无涯几乎要跃下，却被柳无烬抬臂拦住。

“她走的不是生路，是魂引之路。”老者声音低哑，“往生镜在最底层，唯有承载慕家血脉与星图之人，才能唤醒它。你下去，只会触发反噬。”

顾无涯盯着那幽径深处，指节发白，却终究未动。

片刻后，坑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门开启。紧接着，一道微弱的蓝光自下方升起，映得坑壁血纹微微颤动。那光不似灵力，倒像是某种沉睡之物被唤醒的呼吸。

“她触到了往生镜。”柳无烬闭目感应，“但镜有封印，需碧落剑为引，才能照见真实。”

顾无涯立即抽出碧落剑，剑身寒光微荡，映出他紧绷的下颌。他正欲跃入，柳无烬却指向另一侧石壁：“走那边。血纹禁制会吞噬外来灵力，唯有沿着星图残脉前行，才能避开反噬。”

两人贴壁而行，脚下石阶时隐时现，每一步都需试探。顾无涯目光扫过地面，忽见一道血纹在光影交错间扭曲成特定纹路——那形状，竟与他曾在血魔宗密信边缘见过的暗记一模一样。他瞳孔微缩，却未声张，只将折扇悄然展开，以扇骨在石面划下一道极浅的刻痕。

“你发现了什么？”柳无烬低声问。

“血纹在动。”顾无涯压低声音，“它们不只是阵法，更像是……在传递消息。”

老者神色一凝，未再言语。

前行约百步，石道豁然开阔。一座半塌的石殿矗立眼前，穹顶裂开，垂落无数晶丝，如蛛网般缠绕中央一面古镜。镜面漆黑如渊，边框雕着轮回之轮，十二道人影跪拜于轮下，手中皆捧心而献。镜背刻着四字——“往生照魂”。

“这就是往生镜。”柳无烬声音肃然，“它不映容颜，只照因果。二十年前，你父亲将最后神识封入此镜，只等血脉归来，才能开启。”

顾无涯上前，将碧落剑轻抵镜面。

刹那，剑脊铭文微闪，镜框上的轮回之轮缓缓转动，一圈血光自镜缘扩散，如涟漪荡开。那血光扫过顾无涯手腕，他忽觉血脉一滞，仿佛被某种古老意志审视。

“它认得碧落剑。”柳无烬低语，“也认得你L内那一缕……归元宗正统血脉。”

顾无涯未答，只觉剑身微微震颤，似有回应。镜面黑雾渐散，浮现出第一幅画面——

夜雨滂沱。

一座庭院中，白尊者立于廊下，手中握着一块青玉佩。玉佩中央裂开，一分为二，他将其中半枚收入袖中，另一半放入襁褓，轻轻放在慕家门前石阶上。雨滴砸在玉佩上，溅起细小的血珠。

“那是……母亲怀胎时贴身佩戴的玉。”顾无涯喃喃。

画面一转。

依旧是那夜，白尊者走入慕家密室，与慕夫人相对而立。两人低声交谈，慕夫人手中紧握半枚玉佩，神色悲恸。白尊者忽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柄虚幻长剑，剑身铭文与碧落剑如出一辙。

他将剑递出。

慕夫人摇头，后退一步。

白尊者眼神骤冷，剑光一闪，刺入她胸口。

画面剧烈晃动，仿佛记录者也在惊骇。慕夫人倒下，嘴角溢血，手中玉佩滚落，被一道黑影迅速拾起——那黑影袖口，赫然绣着血魔宗的暗纹。

“不……”顾无涯猛地后退一步，剑尖触地，发出刺耳摩擦声。

柳无烬却死死盯着那黑影：“不是白尊者下的手。是有人伪装成他，趁机夺玉。”

可顾无涯的目光却死死钉在白尊者脸上。

那一剑，是他亲手递出的。

那一剑，是他眼睁睁看着刺下的。

慕秋元的声音忽然自镜中响起，带着回音：“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画面再变。

密室外，年幼的慕秋元躲在柱后，浑身湿透，眼中记是惊恐。她亲眼看见白尊者将剑从母亲胸口抽出，转身离去，衣袖上沾着血。而那具身L，缓缓被黑雾吞噬，化作一具空壳。

“那是……我记错了？”慕秋元的声音颤抖，“我一直以为……是二叔……是慕荣轩……”

她双膝一软，几乎跪倒。

顾无涯冲上前，一把将她扶住。她靠在他肩上，呼吸急促，指尖冰凉。

“那不是真相。”柳无烬沉声道，“往生镜照的是‘心之所见’，不是‘实之所存’。你当年看到的，只是你愿意相信的。”

“可我亲眼所见！”慕秋元猛然抬头，眼中泛红，“我看见他拔剑，我看见母亲倒下，我看见他转身离去！”

“那你再看。”柳无烬指向镜面。

画面重新凝聚。

这一次，视角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