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巷尾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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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每一个符号的发现和对应地点的确认,都伴随着巨大的喜悦和更深的期待。然而,山林的环境极其恶劣。茂密的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肤;崎岖湿滑的山路让阿婆几次险些摔倒;毒辣的日头晒得人头晕眼花;无处不在的蚊虫疯狂叮咬。有一次,他们为了寻找第四个符号(一个类似眼睛的图腾),偏离了小路,在密林中迷路了近两个小时,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们。是阿婆凭借对早年采药模糊的记忆和观察树干苔藓的生长方向,才最终找到了出路。

最危险的一次,发生在寻找第五个符号(一个像门又像裂缝的标记)时。根据前四个符号的轨迹推断,它应该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坳里。那里布满了风化的岩石和松动的碎石。宋辞在一块巨石上发现了刻痕,兴奋地招呼阿婆来看。就在阿婆小心翼翼地靠近时,宋辞脚下的一块风化严重的岩石突然碎裂坍塌!

小心!阿婆的惊呼声未落,宋辞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连同碎石一起向下坠去!他下意识地伸手乱抓,只扯断了几根藤蔓,身体重重摔落下去,紧接着被更多的碎石泥土掩埋了大半身体。剧痛从脚踝传来,眼前金星乱冒。

宋辞!孩子!阿婆惊恐的呼喊从上方传来,带着哭腔。

阿婆……我没事……别下来!宋辞忍着剧痛喊道,声音嘶哑。他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深约三四米的天然石坑里,坑壁陡峭湿滑,左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扭伤了,甚至骨折。更要命的是,坑底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腐朽的落叶,不断有松动的碎石从坑口边缘滚落下来,情况十分危急。

阿婆!您离坑边远点!小心石头!宋辞焦急地大喊。他尝试着移动身体,左脚踝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根本无法站立。坑壁太高太滑,没有着力点,单凭他自己,绝不可能爬上去。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就在他感到万念俱灰之际,阿婆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孩子,别慌!你看你右边,坑底靠壁那里,是不是有个黑乎乎的洞

宋辞忍着痛,艰难地扭过头,用手电筒照向阿婆说的方向。果然!在坑底与石壁的交接处,被厚厚的落叶和藤蔓掩盖着,隐约可见一个半人高的、黑黢黢的洞口!刚才他摔下来时完全没注意到。

是!阿婆!有个洞!宋辞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好!好孩子!阿婆的声音透着激动,阿坚留下的图,第五个符号就是‘门’!那可能就是路!你试试能不能爬进去!小心点!

求生的本能让宋辞爆发出力量。他忍着剧痛,拖着受伤的左脚,艰难地扒开覆盖洞口的藤蔓和落叶。一股更浓重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洞口不大,勉强能容一人爬行。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阿婆!我进去看看!您在上面等我!千万别下来!宋辞对着洞口上方喊道。

孩子!千万小心啊!阿婆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宋辞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撑地,拖着伤腿,一点一点地爬进了那个未知的洞口。洞内狭窄、低矮,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土腥味和霉味。石壁湿冷滑腻,蹭得他手臂生疼。他只能匍匐前进,每一次移动都牵动脚踝的剧痛。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他,只有嘴里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照亮前方一小段布满苔藓的石壁和湿漉漉的地面。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时间仿佛凝固了。恐惧、疼痛、疲惫不断侵袭着他,但想到洞外的阿婆,想到近在咫尺的谜底,他咬紧牙关,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似乎开阔了一些,空气也不再那么污浊。他奋力抬起头,手电光向前扫去——前方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一丝微弱的光线,从极远的前方透了过来!

有光!有出口!希望之火瞬间点燃了宋辞疲惫的身体。他鼓起最后的力气,加速向前爬去。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也越来越清新。终于,他爬出了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第八章:古祠秘匣与尘封真相

宋辞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宽敞却异常破败的古老祠堂之中。光线来自祠堂顶部几个巨大的破洞,阳光如光柱般斜斜射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祠堂的梁柱高大粗壮,但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灰黑的木质本色,许多地方布满了蛛网。正面的神龛空空如也,神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积满灰尘的基座。四周的墙壁上,依稀可见斑驳褪色的壁画残迹,描绘着一些模糊的神仙人物和祥云瑞兽。地面上散落着腐朽的蒲团、断裂的匾额碎片和一些早已看不出原貌的杂物。

他挣扎着站起来,左脚踝一阵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摔倒。他扶着旁边一根粗大的柱子,环顾四周,寻找阿婆说的那个箱子。阿婆还被困在上面!

就在这时,他听到洞口传来阿婆焦急的呼唤:宋辞!孩子!你怎么样了看到什么了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

阿婆!我出来了!在一个祠堂里!您别急,我马上想办法救您!宋辞大声回应,忍着痛在祠堂里寻找能用的东西。他很快在墙角发现了一堆可能是以前修缮时留下的、早已腐朽的粗麻绳,虽然破旧,但几股拧在一起似乎还能承重。他捡起一根较长的、相对完好的木椽子,将绳子一端牢牢系在上面,然后拖着伤腿,艰难地回到洞口下方。

阿婆!您看到这根绑着绳子的木头了吗我把它扔上来,您抓住绳子,把它横在洞口上面卡住!然后您抓住绳子慢慢滑下来!小心!一定要慢!宋辞用尽力气将木椽子向上抛去。几次尝试后,木椽子终于被阿婆够到。

在宋辞紧张的指挥下,阿婆费力地将木椽子横卡在相对稳固的洞口岩石上。然后,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韧性。她紧紧抓住绳索,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瘦小的身体从洞口缓缓降下。宋辞在下面紧张地张望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阿婆的双脚终于踏上祠堂坚实(虽然布满灰尘)的地面时,宋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两人都已是满头大汗,惊魂未定。

孩子!你的脚!阿婆第一时间看到了宋辞肿胀的脚踝和裤腿上渗出的血迹,心疼得直掉眼泪。

没事,阿婆,皮外伤,扭了一下。宋辞强笑着安慰她,随即目光急切地扫向祠堂深处,快!我们找那个箱子!第五个符号指向这里,一定有东西!

两人互相搀扶着,在破败的祠堂里仔细搜寻。倒塌的供桌下,散落的匾额后,布满蛛网的角落……每一处可能的地方都不放过。终于,在祠堂最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倒塌的帷幔和厚厚灰尘覆盖的角落里,阿婆眼尖地发现了一个深色的轮廓。

在那里!阿婆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们激动地扒开覆盖物,一个大约半米长、三十公分宽高的木箱显露出来。箱子本身材质普通,像是樟木,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只有岁月留下的深深污渍和几道裂纹。然而,在箱子正面的锁扣位置,赫然镶嵌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黑色石板,石板上,用阴刻的手法,清晰地刻着那个第五个符号——如同门又似裂缝的复杂图形!

就是它!阿婆!就是手帕上的符号!宋辞的心跳如擂鼓。

箱子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宋辞试着用手掰了掰,纹丝不动。他环顾四周,捡起一块沉重的石头。

阿婆,您退后点。宋辞举起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砸向铜锁。

铛!铛!铛!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几下之后,伴随着一声脆响,那把锈蚀严重的铜锁终于断裂脱落!

宋辞和阿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抑制的紧张和期待。宋辞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拂去箱盖上的积尘,然后,屏住呼吸,缓缓掀开了箱盖。

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没有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摞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最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封面已经磨损、泛黄严重的硬皮笔记本。

宋辞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本,拂去封面的灰尘。封面上,用遒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是阿公的本名——**陈志坚**。第二个名字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李默生**。

阿婆,是阿公的……宋辞的声音有些哽咽。

阿婆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封面上的名字,老泪纵横:是他……是他的字……

宋辞深吸一口气,怀着朝圣般的心情,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熟悉的、阿公那刚劲有力的字迹,瞬间跃入眼帘:

**民国三十三年,七月初九,晴。**

**今日与默生兄于野狐岭勘查地形,确认此处祠堂为最佳隐匿点。物资已分批运抵,藏匿妥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吾辈虽手无重兵,亦当竭尽所能,为前线将士,为水深火热之同胞,尽一份心力……**

日记的内容,如同一幅悲壮的历史画卷,在宋辞和阿婆面前徐徐展开。

原来,阿公陈志坚当年加入的并非正面战场部队,而是由本地地下党领导的一支秘密物资转运小队。他的木匠身份是绝佳的掩护,能自由出入山林,熟悉地形。在地下党员李默生(就是笔记本上第二个名字)的引导下,阿公利用他精湛的木工手艺和对本地地形的熟悉,为组织秘密运输药品(主要是奎宁、磺胺等战场急需的消炎药)、通讯器材零件、电池、食盐、甚至一些重要的情报文件。他留下的那块手帕地图,并非指向什么富商宝藏,而是他们这个小组精心构建的秘密物资储藏点网络图!那些神秘符号,是李默生设计的联络和定位暗号,源自本地古老的岩画符号,以确保即使地图落入敌手,敌人也无法轻易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