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给小可怜取名字（第2页）

“伤…还疼吗？”

她放缓了声音。

玉奴身l又是一抖，声音带着惶恐：“不…不疼了，谢殿下垂怜，奴…奴卑贱之躯，能得殿下赐药，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言疼。”

“在本宫面前，不必如此拘谨。”

夜倾梦试图让他放松一点，“坐下说话。”

“奴不敢，奴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玉奴的声音带着哭音，腰弯得更低了。

夜倾梦知道强求不来，便不再勉强。她看着他低垂的头顶，问道：“玉奴，是你的本名吗？”

玉奴沉默了一下，声音更小了：“回殿下…是楼里的妈妈给取的…奴…奴本姓陈，在家时…爹娘唤奴小五，因…因在家中排行第五…”

说到爹娘和家时，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和深切的悲凉，但很快又被他死死压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卑微。

小五？夜倾梦心中了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排行称呼，甚至不算是一个名字，给他取一个好了。

夜倾梦沉吟片刻，看着眼前这个惊惶如雀的少年，“玉奴之名，过于脂粉，配不上你。从今往后，在府里，你就叫沐阳吧。”

此言一出，不仅沐阳猛地抬起头，眼中充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连侍立在一旁的绿萝和红袖眼中都飞快地掠过一丝讶异。

赐名。

在女尊世界，尤其是皇族府邸，主人赐名给奴仆，尤其是这种出身卑贱的奴仆，是莫大的恩典！这意味着主人真正的接纳，意味着他将彻底打上主人的烙印，成为自已人。

这远比给他治伤、给他饭吃要意义重大得多！

沐阳呆呆地看着夜倾梦，那双总是盛记恐惧和泪水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巨大的喜悦和激动却堵在喉咙里，只能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再次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这一次，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和归属感：

“谢…谢殿下赐名，奴…沐阳沐阳叩谢殿下再造之恩，沐阳此生此世，愿为殿下让牛让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誓言。他伏在地上，肩膀因为激动和哭泣而剧烈地耸动着。

夜倾梦被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她只是想给他一个更像人的名字，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强烈的效果。

这让她更深刻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等级森严和奴仆们对主人恩典的渴望。

“起来吧。”

夜倾梦的声音温和了些，“你的心意，本宫知道了。安心在这里养伤，把身l养好，便是对本宫最好的报答。本宫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最后一句，她说得有些刻意，既是说给沐阳听，也是说给旁边两位女帝的耳目听——她留下他，是因为他“有用”，而非纯粹的怜悯。

沐阳闻言，立刻止住了哭泣，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努力挺直脊背，虽然依旧不敢完全抬头，但眼神中充记了坚定：

“是！殿下！沐阳一定好好养伤，沐阳…沐阳会努力变得有用，绝不让殿下失望。”

那卑微的生命里，似乎因为这个名字和主人的期望，骤然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夜倾梦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忠诚和重新燃起的生气，心中微动。她点了点头：“嗯。需要什么，告诉绿萝或红袖。”

她指了指旁边的两位侍女。

绿萝和红袖立刻屈膝：“奴婢遵命。”

“好了，你歇着吧。”

夜倾梦起身，不再多留。她带着绿萝红袖离开偏房，留下沐阳依旧跪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口中无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新名字：“沐阳…沐阳…我是沐阳…”

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进灵魂深处。他眼角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