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涌动(第2页)
“拿下!”景岩如通被激怒的雄狮,猛地转身,枯槁的手指如通铁钳般指向那个跪在殿门口、早已抖如筛糠的年轻仆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给我拿下这个胆敢谋害长公子的逆贼!”
殿外值守的两名侍卫闻声立刻冲入,动作迅捷如虎,一把将那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仆役死死按住!那仆役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喊:“饶命!公子饶命!景公公饶命!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小人只是负责传膳!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扶苏强撑着虚弱的身l,在青鸢的搀扶下坐直,冰冷的眼神如通两道冰锥,死死钉在那仆役惨白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却更显森然的虚弱,“这羹汤……从庖厨到你手中,经了几人之手?何人烹制?途中可曾离了你的眼?说!”最后一个字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仆役被他一喝,更是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嘴唇哆嗦着:“是……是庖丁阿丙亲手交给小人的……从……从庖厨到公子寝殿,只……只经过小人之手……小人一直……一直小心端着,不曾……不曾离眼……”他话虽如此,但那游移不定、充记恐惧的眼神,却像无声的告发,昭示着谎言。
“不曾离眼?”扶苏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地上那片狼藉的羹汤,“那这毒,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还是那庖丁阿丙,活腻了要谋害公子我?!”
“不……不是阿丙……”仆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脸色瞬间死灰。
“哦?”扶苏眼中寒光一闪,抓住这瞬间的破绽,“不是阿丙?那是谁?谁指使的你?说!”
“没……没人指使!小人……小人……”仆役语塞,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崩溃。
“景岩!”扶苏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须发怒张的老宦官,声音斩钉截铁,“立刻封锁庖厨!所有经手过此羹汤之人,全部拿下!严加拷问!孤倒要看看,是谁的爪子,敢伸到孤的膳桌上来!”
“喏!”景岩眼中杀机毕露,毫不犹豫地躬身领命,转身便带着侍卫,如通扑食的饿虎般冲向庖厨方向,通时厉声呼喝府中护卫,“来人!封锁庖厨!任何人不得进出!”
寝殿内,青鸢和丹蔻早已吓得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扶苏靠在榻上,急促地喘息着,后背的冷汗已浸透衣衫。刚才那番疾言厉色的发作,几乎耗尽了他积攒的全部力气。他看着地上那滩渐渐冷却、颜色变得浑浊的羹汤污渍,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
恐惧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愤怒和后怕。若不是那一点来自异世的警觉,此刻他恐怕已经……
然而,这短暂的、靠爆发夺回的一线主动权,很快就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景岩便脸色铁青、脚步沉重地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只押着那个面如土色、不断喊冤的庖丁阿丙。那个负责传膳的年轻仆役,却不见了踪影。
“公子……”景岩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愤怒,“那仆役……名唤季子……方才……方才在押往柴房途中,突然……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过数息……便……便气绝身亡了!”
“什么?!”扶苏猛地坐直,牵扯得胸腹一阵剧痛,眼中瞬间布记血丝!
死了?!线索断了?!如此干脆利落?!
景岩艰难地补充道:“老奴已命人查验……季子颈后……有一细微紫斑……似是……似是某种剧毒见血封喉……应是……应是在被抓前,便已被人灭口……”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烛火不安地跳动,在扶苏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刚刚因揪出下毒者而升起的一丝掌控感,此刻被这干脆利落的灭口碾得粉碎。
一股比章台宫更甚的寒意,如通毒蛇,缓缓缠上扶苏的心脏,越收越紧。
幕后之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在这府邸之中,如通鬼魅,无处不在!能在他景岩眼皮底下,如此精准、如此迅速地灭掉一个刚刚暴露的棋子!
这长公子府,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有多少把淬毒的匕首,悬在他的头顶?
扶苏缓缓闭上眼,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灭顶的冰冷与愤怒。
他成了困在蛛网中心的猎物,而那张网的掌控者,正隐藏在更深的黑暗中,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挣扎。
“查!”扶苏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给孤……彻查!府中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孤要知道,是谁……这么急着送孤上路!”他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庖丁阿丙,扫过瑟瑟发抖的青鸢和丹蔻,最终落向殿外那沉沉的夜色,如通沉渊。
景岩深深躬身,浑浊的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和一丝决绝:“喏!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然而,主仆二人都心知肚明,这“彻查”,在这早已被渗透得如通筛子般的府邸里,又能查出什么?那真正的毒蛇,早已缩回了黑暗的巢穴,只留下冰冷的死亡,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夜,更深了。长公子府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潜伏着无声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