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4页）
“就是现在！”
叶霜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虚弱，火焰中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凌枫，快走！”
凌枫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强迫自己转身。铜哨的童声在他胸口疯狂跳动，像是在为叶霜呐喊助威。他能感觉到身后的火焰越来越弱，叶霜的灵能波动正在急速衰减，但他没有回头
——
他知道，这是叶霜用生命为他铺的路，他不能辜负。
凡兵零号不知何时突破了暗潮的包围，机械臂上还在滴落黑色的腐蚀液。它冲到凌枫身边，用仅剩的量子锁链在前方劈开一条通路：“聚变炉心剩余能量
12%，最多维持五次跃迁！”
“目标暗潮核心！”
凌枫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将凡人灵根的力量全部注入铜哨，淡金色的音波化作一把长矛，刺穿人脸塔的防御缺口，“零号，坐标锁定！”
两人一冲至裂缝深处，暗潮的核心终于暴露在眼前
——
那是一团不断收缩膨胀的黑色球体，表面覆盖着与沈归黑袍相同的符文，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灵根碎片，正是被献祭的凡人残魂。铜哨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与核心内部的残魂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些碎片像看到希望的囚徒，在黑球里疯狂冲撞，试图冲破束缚。
“原来如此……”
凌枫恍然大悟，“暗潮的核心就是这些被囚禁的残魂！沈归在用他们的痛苦喂养暗潮！”
凡兵零号的机械瞳闪烁着红光：“检测到核心内部有强磁场，可利用铜哨的共鸣频率引发共振，摧毁核心结构。但需要有人留在里面引导频率！”
凌枫毫不犹豫地将铜哨从胸口摘下来，塞进零号的机械掌：“你带着核心数据去长城裂口，我留下。”
“不行！”
零号后退一步，机械臂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你的凡人灵根是打开长城裂口的关键，不能留在这里！”
“听话！”
凌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将自己的灵能印记强行烙在零号的核心芯片上，“这是命令。把数据带给老鬼他们，告诉所有人，凡人的灵根不需要献祭也能觉醒。告诉他们，等着我回来！”
铜哨的童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在两人之间回荡：“跳格子，跳格子，跳过献祭的格子……”
零号的机械瞳里第一次流出类似泪水的液态金属，它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凌枫的决定。“忠仆誓约，永不背弃。”
零号单膝跪地，将铜哨奉还凌枫，“载体保重，零号在长城裂口等你。”
说完，它转身冲进暗潮最稀薄的区域，机械腿的推进器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消失在隧道深处。
凌枫握紧铜哨，转身面对追来的沈归。人脸塔的火焰已经熄灭，叶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灰烬里，只留下一枚被火焰烧得通红的灵根残片，在空中缓缓飘落。他伸手接住残片，那温度烫得他手心发麻，却也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你以为摧毁核心就能赢吗？”
沈归缓步走来，黑袍在暗潮的流动中猎猎作响，“这些残魂本就是废物，毁灭他们对我而言不过是损失些养料。倒是你，没了叶霜和凡兵的保护，还能撑多久？”
凌枫没有回答，只是将叶霜的灵根残片按在铜哨上。残片与铜哨接触的瞬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其中，童声防火墙的频率再次变化，带上了一丝冰蓝色的清凉。他能感觉到叶霜的残魂与铜哨里的母亲影像汇合，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共鸣。
“沈归，你错了。”
凌枫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这些不是废物，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是凡人的希望。你用他们的痛苦喂养暗潮，今天，我就要用他们的力量，送你下地狱！”
他将铜哨举过头顶，凡人灵根与残魂的力量在里面汇聚成金色的光球。暗潮核心的黑球开始剧烈震颤，表面的符文寸寸碎裂，里面的残魂碎片发出震天的呐喊，与铜哨的童声汇成一曲凡人的战歌。沈归脸色剧变，他终于意识到凌枫要做什么
——
这个年轻人不是要摧毁核心，而是要解放这些残魂，用他们的力量反噬暗潮！
“疯子！你这是在玩火！”
沈归疯狂地结印，试图镇压核心的暴动，“这些残魂失控会引发灵能海啸，整个废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那就让旧世界一起埋葬！”
凌枫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将铜哨狠狠按在暗潮核心上，“以凡人之名，开源
——
解放！”
轰
——
金色的光芒从接触点爆发，瞬间吞噬了整个裂缝。暗潮核心的黑球彻底炸开，无数灵根碎片化作流星，在隧道里飞舞，每一颗流星都带着凡人的不甘与希望，撞向人脸塔，撞向沈归的黑袍，撞向这个压迫了他们太久的世界。沈归的惨叫被淹没在光芒里，黑袍被碎片撕成布条，露出里面布满符文的皮肤，那些符文正在被金色的光芒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凌枫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隧道壁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瓦解，凡人灵根的力量已经耗尽，但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
光芒散去时，隧道已经坍塌了大半，暗潮的黑雪和人脸塔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闪烁的灵根碎片，像星星落在了地上。沈归的身影倒在废墟中，黑袍尽碎，身上的符文被烧毁大半，气息奄奄。他看着天空中飘落的碎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
他从未想过，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凡人，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废墟深处，一枚铜哨从碎石堆里滚出，表面还沾着凌枫的血迹。童声已经变得微弱，但仍在固执地跳动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阵风吹过隧道，带着远处长城裂口的气息，也带着一丝属于黎明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