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陈凡做了三年沈家上门女婿，活得像株背景板——街坊笑他吃软饭，亲戚嫌他没本事，连枕边人沈幼楚都认定他懦弱平庸，是需要她罩着的普通男人。直到那个暴雨夜，沈幼楚带队突袭地下赌场抓现行，却在人群里撞见本该在家煮面的陈凡：他正被闹事的混混围堵，抬手间却用警校教材级的擒拿术制住人，而跟她同队的老警察竟恭恭敬敬喊了声凡哥。沈幼楚攥着警棍的手猛地发颤：这三年她护着的软饭男，竟是市局特聘、连局长都要请教的秘密刑侦顾问?藏了三年的锋芒，从这一刻起，再也藏不住了。
1《暴雨夜的冲突：她抓赌，他在现场》
暴雨像疯了似的砸在江城老城区的巷口，沈幼楚扯了把帽檐，将警棍别在腰后时，指节因用力泛白。
各小组注意，三点整，同步突入。耳麦里传出她压着气的指令，雨水顺着冲锋衣领口往里灌，凉得人一激灵。她抬眼望了眼前方那栋挂着便民棋牌招牌的旧楼——三天前接到举报，这地方白天是老头老太打麻将的幌子，夜里就是藏污纳垢的地下赌场。
作为刑侦支队最年轻的女队长，沈幼楚啃硬骨头的性子在局里出了名。只是今晚出发前，玄关那句叮嘱还在耳边飘：雨大，我煮了姜汤，等你回来喝。
是陈凡。
她那位做了三年的上门女婿，此刻该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或是在厨房慢条斯理地切姜，永远是副没脾气的温和模样。街坊总笑她沈队厉害，家里却养着个软饭男，连换灯泡都得等她下班。沈幼楚从前还会呛回去，后来也只当没听见——陈凡虽平庸，却总在她满身疲惫回家时，递上杯温吞的水，倒也难得。
行动！
一声令下，破门声混着暴雨炸开。赌场里的喧嚣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尖叫和混乱。烟雾缭绕中，沈幼楚一眼扫到赌桌旁散落的现金，还有几个想往后门钻的身影，当即厉声喝止：警察！都站着别动！
她追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往内间堵，脚下却猛地顿住。
角落昏黄的灯泡下，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正围着个人。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身形挺拔，却微微低着头，侧脸被雨雾打湿，竟有几分眼熟。
直到其中个混混扬手要砸啤酒瓶，沈幼楚瞳孔骤缩——是陈凡！
他怎么会在这?！
你他妈谁啊?敢挡老子的路?黄毛被陈凡伸臂拦住，酒气混着戾气喷出来，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活腻歪了！
沈幼楚攥紧警棍，正要出声，却见陈凡轻轻偏了偏头。雨水顺着他下颌线往下掉，他没说话，只是在黄毛的拳头挥过来时，手腕极快地翻了下。
那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却精准扣住了黄毛的肘关节。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黄毛的惨叫拔尖儿似的窜起来，整个人被反剪着按在墙上，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着——那是标准的警校擒拿术里的锁臂制敌，力道、角度分毫不差，是她在新人培训时反复练过的动作。
沈幼楚脑子嗡地一响。
她认识的陈凡，连杀鸡都要闭着眼，上次在家看到蟑螂，还是躲在她身后递拖鞋的。
还有谁?
陈凡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混着雨声，竟带了点冷意。另外两个混混愣了愣，对视一眼扑上来，却被他侧身避开，反手一推，两人撞在一块儿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前后不过十秒，三个混混全被制住，他甚至没沾半点狼狈。
直到这时，陈凡才像刚察觉周围的动静，抬眼望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竟露出点慌乱，像做错事的孩子，手忙脚乱地松了黄毛：幼楚?你怎么在这……我、我路过，这几个人闹事，我就……
沈幼楚没听他解释，目光死死钉在他手上。他刚才制住黄毛时，左手虎口有块极淡的疤——那疤她见过无数次，他总说是切菜划的，可她此刻突然想起，老队长当年练擒拿被器械划伤，虎口也是同样的位置。
沈队！身后传来队员的喊声，人都控制住了，就这几个想反抗。
沈幼楚猛地回神，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黄毛，又看向站在雨里、T恤湿了大半，还在试图扯出个温和笑容的陈凡，喉咙忽然发紧。
她抓赌，抓在了自家门口。
而她护了三年的软饭男，正站在赌场的狼藉里，手里还残留着制敌的力道。
2《凡哥?沈队的瞳孔震碎了》
雨还在猛砸着旧楼的窗户，混着赌场里此起彼伏的啜泣和呵斥，沈幼楚却觉得耳边嗡嗡响，只有刚才那声咔的骨节错位声在脑子里打转。
她盯着陈凡湿淋淋的袖口，喉结动了动：你刚才那动作......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老周的声音。老周是队里的老刑警，干了二十多年，见过的风浪比她吃过的米都多，此刻正扶着腰往这边走，看到墙角的动静，眉头一皱：沈队，这几个......
他的目光扫过被按在墙上的黄毛，又落在陈凡身上，话头突然顿住。下一秒，老周脸上的严肃倏地褪了，取而代之的是实打实的惊讶，甚至带着点慌，下意识直了直佝偻的背，抬手往额前抹了把雨水，竟不是对着沈幼楚，而是朝着陈凡，声音放得又轻又敬：凡、凡哥?您怎么在这儿?
凡哥两个字砸过来，沈幼楚手里的警棍差点滑掉。
她猛地转头看老周，又转头看陈凡。老周比她大二十岁，在局里是前辈，平时连局长说话都敢插两句嘴，此刻却对着她眼里的软饭男，叫得又恭又怯，那模样，像见了比顶头上司还厉害的人物。
陈凡像是也愣了下，随即飞快地朝老周递了个眼神。那眼神很淡，就轻轻瞥了一眼，老周却像接了什么指令似的，立刻闭了嘴，只是眼神还在陈凡和沈幼楚之间来回瞟，脸上透着坏了坏了的慌张。
这一下，沈幼楚心里的疑团像被暴雨泡开的棉絮，瞬间涨满了。
她没错过陈凡那一眼里的别声张，也没错过老周瞬间收敛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发紧，故意板起脸，对着陈凡扬了扬下巴：你到底来干什么?不是说在家煮姜汤?
陈凡这才收回看老周的目光，脸上又挂上那副她看了三年的温和，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慌：我、我出来买姜，楼下超市卖完了，听说这附近有个小卖部......他指了指巷口的方向，声音越来越低，没想到走错路，撞见这几个人吵架，就......就多管了闲事。
这话说得漏洞百出。这老城区的小卖部早在半年前就拆了，他住了三年，怎么会走错?更别说刚才那干净利落的擒拿，哪里是多管闲事的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沈幼楚没戳破，只是冷着眼扫过老周：老周，把这几个闹事的带回局里做笔录。她顿了顿，特意加重语气，包括......这位路过的陈先生。
老周身子一僵，张了张嘴想说话，被陈凡轻轻摇头打断了。陈凡对着沈幼楚笑了笑，那笑容比平时僵了点：应该的，配合警察同志工作，应该的。
他乖乖跟着队员往门口走，经过老周身边时，脚步停了半秒。沈幼楚离得不远，隐约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乱说话。
老周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吭声，只是看着陈凡的背影，眼神复杂得很。
沈幼楚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帽檐滴在警服上，冰凉一片。她攥着警棍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凡哥?老周为什么要叫他凡哥?陈凡到底藏了什么?
这三年她以为的平庸，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3老警察的低语：他是顾问，不是普通人
警车的警灯在雨幕里明明灭灭，沈幼楚坐进驾驶座时，余光瞥见陈凡被安排进了后座。老周不知找了什么由头，没跟他们一辆车，倒是让年轻队员小李陪着，临上车前还一个劲朝小李使眼色，那模样看得沈幼楚心头火更盛。
系好安全带。她冷着声开口，发动车子时油门踩得重了些，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后座安静得很，陈凡没像平时那样找话，只偶尔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沈幼楚透过后视镜看过去，他正偏头望着窗外，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模糊了他的侧脸，倒让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说自己是外地来的，没什么本事，只求安稳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