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页）

木征攻打北地的消息传来，已是晚秋。

小虎子壮志满满地告别阿娘准备回到军营，没有注意到身后刘娘子在悄悄抹泪。

街道上，多得是胸怀壮志的男子，也多得是在掩面哭泣的女子。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冰凉的盔下，又是谁的儿子，谁的郎君？

何时才能真正还百姓安宁？

秋去冬至，从北地逃难而来的百姓暂歇在云中郡。

留守在云中郡的百姓，也只能从北地人的只言片语中窥得亲人的音讯。

深夜，我回到房里，从角落处抱出一个木盒。

自从见到高景山，我本想把这些宝石深埋起来。

可是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

如今战况焦灼，军队缺钱，缺粮，缺药。

我头一次踏出云中郡，来到了府城。

当我把盒子交给高州的时候，看到他面色平静，不为珍宝所动。

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高家在江南有一支旁系，从商。

汴京高氏只剩高景山一人，可他待高州却不像对下属。

况且，从前在高府我从未听过高州这个名字。

我没有办法用一堆珍宝换钱，但是江南的富商可以。

腊月云中郡下了第一场雪。

我带着刘娘子在养济院给难民熬制伤寒药。

听到他们口中心中对高景山的敬仰钦佩，我不由想起从前练剑的少年。

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抱负。

在养济院的走廊里，我和高景山匆匆擦肩而过。

身后他的脚步声停住，可是我没有回头，只是拿着药箱走向拐角。

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再重逢，便是他的棺椁在回汴京的途中，经云中郡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