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章(第5页)

这些损耗、高价,恐怕多半是替上面的人背了锅,或者被层层盘剥克扣了去。

突破口在一个叫赵四的小库丁身上。

这小子年轻,藏不住事,又贪杯。

我略施小计,请他喝了顿闷酒。

几杯黄汤下肚,他就红了眼圈,大着舌头抱怨:状元公……您……您明察秋毫!那批梅瓶……嗝……根本没入库!是……是吴长史!他……他小舅子开古玩铺子!东西刚进二门,就……就被他派人直接抬走了!账账是李头儿……逼着我做的假!说……说不做就滚蛋!

吴长史七皇子府的头号心腹幕僚!

我捏着赵四画押的供词,掌心微微出汗。

这案子,果然牵丝扳藤,越扯越深。

吴长史是萧景珩的心腹,动他,无异于直接打萧景珩的脸!可证据确凿,我又能如何

更让我心惊的是萧景珩的态度。

他仿佛彻底忘了这茬,每日优哉游哉。

我在西跨院书房挑灯夜战、梳理线索时,偶尔能隔着花窗,瞥见他在主院那边。

不是对着庭院里新移栽的几株名品山茶写生,就是与清客幕僚在暖阁里品茗手谈,一派富贵闲人的模样。

可我知道,这府里的一举一动,绝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这边刚拿到赵四的口供,不到半日,王太监那张白净的笑脸就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5.

锦盒打开,墨锭黝黑润泽,隐隐透出松烟清香,确是极品。

我盯着那方墨,后背却泛起一层寒意。

这是润笔这是提醒!是警告!他在告诉我。

沈砚书,你查到哪儿了,我清清楚楚。

这墨是让你好好写奏本的,还是让你……适可而止的

我将锦盒收下,道了谢。

指尖抚过冰凉光滑的墨锭,心思百转千回。

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下来,将七皇子府邸重重叠叠的楼阁亭台都浸染得模糊不清。

西跨院的书房里,只点了一盏孤灯,豆大的火苗在灯罩里跳跃,将我伏案的身影长长地拖曳在地上,摇曳不定。

案头摊着整理好的关键证。

虚报的炭铁证如山,足以将吴长史钉死在贪墨的耻辱柱上。

可笔尖悬在奏本的空白纸页上,却重逾千斤。

墨是上好的徽墨,幽香阵阵,却让我心头烦躁更甚。

真写那就是把刀子亲手递向萧景珩的心腹,等同于向他这位主子宣战。

不写欺君罔上,一旦事发,更是死路一条。

窗外更深露重,寒气透过窗缝丝丝缕缕渗进来。

我烦躁地搁下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案子查到现在,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前有狼后有虎。

袖中的匕首冰冷坚硬,硌着手臂。

若真到了鱼死网破那一步……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一惊,猛地抬头,手已下意识地缩回袖中,紧紧握住了那冰冷的刀柄!

什么人守卫森严的书房,谁能不通报就进来

一股浓烈的酒气随着夜风率先涌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醇厚的酒香,跌跌撞撞地晃了进来。

是萧景珩......

他显然喝了不少,往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墨发垂落额前。

玄色的亲王常服衣襟微敞,露出里面一截素白的里衣。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凤目迷离,水光潋滟,平日里迫人的威仪被醉意冲散了大半,只剩下一种慵懒又危险的......

诱惑

他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身体微微摇晃,目光像失了焦的琉璃,在书房里茫然地转了一圈,最后才慢吞吞地、定定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我头皮发麻,握着匕首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沈……沈卿

他含糊地开口,声音比平时沙哑低沉许多,带着浓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