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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出家追白月光,我养娃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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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我的手指轻轻点下屏幕上的一个图标。

下一秒,我身后那块占据整面墙、原本播放着云桥速达华丽宣传片和热烈祝贺词的高清巨幕,画面骤然切换!

清晰无比的监控画面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高清摄像头将病房内的一切纤毫毕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画面中央,是一张高级VIP病房的雪白病床。周屿躺在上面,形销骨立,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枯槁得如同风中残烛,身上还插着几根维持生命的管子,曾经的风采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具被病魔和岁月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躯壳。床边,输液架上挂着几袋药水。

而苏曼,正俯身在他上方!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灰色僧衣(海青),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大厅里的急切和悲戚那张被高清镜头放大的脸上,只有一种近乎狰狞的疯狂、贪婪和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她一只手死死地揪着周屿身上那件同样洗得发白的病号服领口,用力地撕扯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拆吃入腹。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按着周屿无力挣扎的肩膀。

更令人作呕的是,她的嘴唇,正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啃咬着周屿的脖颈!那动作,带着一种野兽般的急切和掠夺,毫无温情可言,只有赤裸裸的、令人窒息的欲望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占有!

给我!周屿!把你最后那点钱给我!苏曼嘶哑癫狂的声音,通过病房优质的监控拾音系统,无比清晰地、一字不漏地炸响在死寂的交易所大厅里,像魔鬼的呓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知道你还有!你藏起来了!拿出来!给我!反正你快死了!留着有什么用!给我!快给我!

周屿枯槁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极度的厌恶,他微弱地摇着头,嘴唇翕动着,似乎在无力地哀求或咒骂,但声音完全被苏曼的嘶吼盖过。他徒劳地想推开她,那点力气却如同蚍蜉撼树。

整个交易所大厅,陷入了一种真空般的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瞠目结舌地望着那块巨大的屏幕,望着屏幕上那荒诞、丑陋、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监控画面里苏曼疯狂的嘶吼和周屿痛苦的喘息在回荡。

闪光灯早已忘记了闪烁。记者们张大了嘴,忘记了拍照。投行精英们脸上的笑容僵住,变成了一种混合着震惊、鄙夷和生理性不适的表情。原本热烈的上市庆典氛围,被这突如其来、极具冲击力的真相展示,彻底碾得粉碎。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缓缓放下手机,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张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软下去的脸。苏曼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灰败的脸上最后一丝强撑的伪装被彻底撕碎,只剩下赤裸裸的、被当众扒光的惊骇和绝望。她死死地瞪着那块巨幕,眼珠几乎要从干涸的眼眶里凸出来,身体筛糠般抖着,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手腕上那串粗糙的佛珠,啪嗒一声,线断了,褐色的木珠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四散奔逃,发出清脆又嘲弄的声响。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所有的愤怒、怨恨、积压了三年的冰冷岩浆,在放出这段监控的瞬间,似乎已经找到了宣泄口。此刻,心中只剩下一种巨大的、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疏离。

我转过身,目光越过台下无数张凝固的、写满震惊和复杂情绪的脸,精准地投向那个被保姆护在角落的、小小的身影。

小雨站在那里,仰着小脸,也看着那块巨大的屏幕。她的小手紧紧抓着保姆的衣角,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本能的恐惧。她似乎不太明白屏幕上那疯狂撕扯的画面意味着什么,但那种扑面而来的恶意和丑陋,足以让一个孩子感到不安。

当我的目光与她相遇时,她眼中的恐惧瞬间被一种全然的依赖和信任取代。她毫不犹豫地松开保姆的衣角,迈开小腿,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缝隙,向我跑来。

爸爸!她清脆稚嫩的声音,像一道清冽的泉水,瞬间冲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污浊。

我立刻蹲下身,张开双臂。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带着熟悉的奶香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生命力,猛地撞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我把脸埋在她柔软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身上纯净的气息吸入肺腑,涤荡掉方才沾染的所有污秽。

再抬起头时,我脸上的冰冷和疲惫已被一种温和的坚定取代。我抱起小雨,让她稳稳地坐在我的臂弯里。她的重量,是我此刻唯一的锚点。

面对台下依旧处于巨大震惊和尴尬沉默中的人群,无数双眼睛和镜头重新聚焦过来,等待着我的反应,等待着这场荒诞剧的收场。

我抱着小雨,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台下那个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女人身上。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般的平静:

苏曼女士,如你所见,我很忙。我的目光掠过她,不带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垃圾,云桥速达刚上市,我的女儿需要我全心全意的陪伴。至于你的‘屿哥’和他的‘病’……

我微微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嘲讽,以及你们之间的‘尘缘’,那是你们自己的因果。我的钱,每一分,都沾着我女儿的血泪和我这三年来不眠不休的汗水。它们有更干净、也更值得的归处。

我抱着小雨,转身,不再看身后那一片狼藉和那个瘫软在地的身影。保镖立刻上前,无声地分开人群,为我们隔开一条通向侧门的通道。闪光灯重新疯狂地亮起,追随着我们离开的背影,但那些刺目的光,此刻再也无法穿透我怀中这方小小的、温暖的天地。

就在我即将走出这金碧辉煌却已污浊不堪的大厅时,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人——我的助理小杨——快步穿过人群,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神情复杂地走到瘫坐在地的苏曼面前。

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附近竖起耳朵的记者们捕捉到:苏女士,陈总交代把这个给您。是…周屿先生在市中心那套小公寓的过户文件,陈总已经替您办好了所有手续。他说…那套房子,算是您当年带走的、属于您个人财产的那部分的一点…补偿。他让您…好自为之。

小杨说完,将文件袋轻轻放在苏曼身边的地上,然后像躲避瘟疫般迅速转身离开。

苏曼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那牛皮纸袋上,仿佛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几秒钟后,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伸手抓起那个文件袋,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袋口,指节青白。她没有打开,只是死死地攥着,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烙印。她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终于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那声音破碎、绝望,混合着滚落的浑浊泪水,滴落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也滴落在她手中那个冰冷的纸袋上。

走出交易所厚重的大门,深秋傍晚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浑浊空气。城市的霓虹已次第亮起,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流动的光河。这世界依旧喧嚣忙碌,不为任何人的悲喜剧停留片刻。

我把小雨又往怀里紧了紧,用宽大的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子,为她挡住寒风。司机早已将车平稳地滑到面前。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和窥探。温暖而安静的车厢内,只有我和小雨。

爸爸,小雨把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困倦,刚才…那个阿姨…好可怕…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我胸前的衬衫。

嗯,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温柔,不怕,小雨。可怕的东西,我们离它远远的,好不好

好。她乖巧地应着,在我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小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

车子平稳地汇入璀璨的车流。我抱着熟睡的女儿,目光投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玻璃窗上,映出我和小雨依偎在一起的模糊倒影。那倒影里,没有苏曼,没有周屿,没有那千万捐出的寺庙,也没有那场刚刚落幕的、丑陋不堪的闹剧。

只有我和我的女儿。

车窗外的光影飞速流转,明暗交替,如同逝去时光的碎片。车子驶过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区,巨大的广告牌流光溢彩。其中一块新竖起的奢侈品腕表广告牌上,代言人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钻表闪烁着冰冷而矜贵的光芒。就在那光芒之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块小小的、古旧的指示牌被霓虹的光晕模糊了边缘——忘尘禅院四个褪色的字,指向一条幽深僻静的岔路,像一道被遗忘的陈旧伤疤。

车速未减,那块指示牌迅速被甩在身后,隐没在都市的喧嚣与浮华里。

怀中的小雨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我立刻收回目光,低下头,用脸颊贴了贴她光洁微凉的额头,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温热的生命力。

车子驶离霓虹最盛的区域,拐向通往城郊生态住宅区的高架。窗外的灯火稀疏下来,深沉的夜色如同巨大的、温柔的绒毯,包裹着这个重新变得宁静的世界。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厢内无声地亮起,一条新信息来自助理小杨:

【陈总,已按您吩咐处理。公寓过户手续办妥,钥匙和文件已交给苏女士。另外,王院长联系,说小雨上次的全面复查结果非常好,所有指标都稳定在最佳区间,让您彻底放心。】

屏幕上幽幽的光映着我的脸。我迅速回复:【收到。辛苦。替我谢谢王院长。】指尖划过屏幕,轻轻点开加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那是小雨三个月前,在儿童医院康复花园里拍的。她穿着粉色的病号服,头上戴着护士阿姨送的卡通帽子,对着镜头笑得毫无阴霾,手里举着一朵刚摘下来的小雏菊。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得足以驱散世间所有的阴翳。

锁上屏幕,车厢内重新陷入柔和的昏暗。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雨睡得更安稳些,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深沉宁静的夜空。

那些歇斯底里的索取,那些披着神圣外衣的私欲,那些用千万金钱堆砌的虚妄佛堂……都像车轮碾过的尘埃,被远远抛在身后,终将被这沉沉的夜色无声吞没。

我低下头,在女儿散发着淡淡奶香的柔软发顶,印下一个极轻、却无比珍重的吻。

晚安,小雨。声音轻得像叹息,消散在温暖的车厢里。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遥远的星河,温柔地闪烁。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平稳而持续的沙沙声,载着我们,驶向一个不再需要神佛庇佑、只属于我们自己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