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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我继承亿万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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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身材高大健硕、如同铁塔般的保镖,不知何时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林默身后两侧。他们面无表情,墨镜遮挡下的目光冰冷如刀,牢牢锁定了苏薇薇。其中一个保镖低沉地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女士,请退后,保持距离。

苏薇薇的动作被强行制止,她试图挣扎,但在保镖那如同钢钳般的力量面前,她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脸上写满了绝望和不甘,声嘶力竭地哭喊:放开我!默默!你让他们放开我!我是薇薇啊!你最爱的薇薇啊!你忘了我们以前……

林默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地抬起眼,目光第一次落在了苏薇薇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悔恨和乞求的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那目光,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苏薇薇所有的哭喊和挣扎,在这漠然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被瞬间冻结的火焰,骤然熄灭了。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如果不是被保镖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她亲手毁掉的,不只是林默的爱情,更是她可能攀上云端的唯一阶梯。

林默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便毫无留恋地移开。他转向依旧跪在泥水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眼神充满哀求的陈建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陈董,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令公子年少无知,可以理解。

陈建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林少您说得对!他……

不过,林默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破了陈建雄刚刚升起的幻想,张老的项目,就不劳陈氏费心了。至于合作……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不远处面如死灰、身体僵硬如雕塑的陈宇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等令公子学会怎么做人,我们再谈。

学会做人四个字,如同四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陈建雄和陈宇飞的脸上!陈建雄眼中的希望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绝望。陈宇飞更是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失,羞愤和恐惧交织,让他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林默的话,无异于宣判了陈氏在张老遗产相关项目上的死刑!而且是当着所有上流社会人士的面!

林默不再看他们,仿佛跪在地上的陈建雄和旁边被保镖架着的苏薇薇,都只是路边的尘埃。他的目光转向了律师,微微颔首:后续交接事宜,麻烦您了。

律师恭敬地欠身:林先生放心,一切都会按张老遗嘱和法律程序妥善办理。

林默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身后的一片死寂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他转身,在两名如同铁塔般沉默的保镖一左一右的护卫下,沿着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朝着墓园外走去。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刺骨,但他挺直的脊背,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当他即将走出墓园铁门时,头顶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撕裂了雨幕!一架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直升机,如同来自未来的钢铁巨鹰,稳稳地悬停在墓园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方。强劲的气流卷起地上的雨水和落叶,形成一股小型的旋风。舱门打开,放下舷梯。

林默在保镖的护卫下,步伐沉稳地走向直升机。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冰冷依旧,却再也无法浇灭他心中那团沉寂多年、此刻终于熊熊燃起的火焰。他踏上舷梯,最后一步,他停住了。

他站在舱门口,转过身。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整个墓园。

他看到了依旧跪在泥水里、失魂落魄、如同被抽掉脊梁骨的陈建雄。

他看到了被保镖松开后瘫软在地、掩面痛哭、妆容彻底花掉的苏薇薇。

他看到了面无人色、眼神空洞、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陈宇飞。

他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脸色惨白、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王志强。

还有那些之前投来鄙夷目光、此刻却噤若寒蝉、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恐惧和复杂算计的所谓名流们。

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浇在那些精心打理的发型上、昂贵的西装上、名贵的珠宝上,将他们所有人淋得狼狈不堪,如同落汤鸡。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那巨大的、压迫性的直升机轰鸣。

林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如同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一种跨越了巨大鸿沟的俯视。

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弯腰,走进了宽敞而温暖的机舱。

舱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冰冷的雨水和那些狼狈的身影。

巨大的黑色直升机引擎发出更加澎湃的轰鸣,强劲的气流将地面的积水吹得四处飞溅。它拔地而起,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黑龙,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冲破厚重的雨云,朝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深处攀升。

机舱内温暖干燥,与外面的冰冷暴雨形成两个世界。林默靠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透过舷窗,俯瞰着下方那片越来越小的墓园。雨水冲刷着巨大的黑色墓碑,那些曾经光鲜亮丽、此刻却显得渺小如蚁的身影,在雨幕中模糊不清。他们依旧跪着、瘫着、僵立着,如同被遗弃在末日废墟上的雕像。

他缓缓收回了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个沉甸甸的黑色信封。信封的触感冰冷而坚硬,像一块未解的寒冰。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林默拆开了信封的封口。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薄薄的、泛着岁月微黄光泽的老照片。

照片上,背景是阳光灿烂的公园,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工装、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刚毅轮廓的中年男人,正蹲在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面前。小男孩手里举着一个快要融化的冰淇淋,脸上沾着奶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天真无邪。那个中年男人,正是年轻时的张佑安。他的目光没有看镜头,而是专注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与……淡淡的悲伤看着那个吃冰淇淋的小男孩。

照片的背面,用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两行小字:

小默,冰淇淋甜吗

替我好好活下去,连你妈妈那份。

林默的目光凝固在照片上,指尖微微颤抖。那个小男孩,正是他自己!那个夏天,母亲病重住院,他独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一个买不起的冰淇淋偷偷咽口水。是这个陌生的叔叔,默默地给他买了一个最大的,然后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

原来,那支冰淇淋的甜味,早已在岁月深处,悄然种下了一颗足以撼动命运的种子。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舷窗外。直升机已经穿透了厚重的云层,耀眼的金色阳光如同熔化的黄金,瞬间倾泻而下,将整个机舱内部染成一片辉煌。下方,是翻滚奔涌、如同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的云层。而上方,是澄澈得令人心悸的、一望无垠的蔚蓝苍穹。

阳光刺眼,灼热。林默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滴温热的水珠,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的轮廓,无声地滴落在他紧握着照片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