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5页）

她没笑，而是严肃地翻开急救包：可能会感染。

那就给我点抗生素。我试图缓和气氛，或者再来颗糖?

宛姬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俯身舔了下我的伤口！

卧槽！我差点跳起来，医生姐姐你干嘛?

唾液有杀菌作用。她淡定地说，然后给我注射了一针，不过还是抗生素靠谱。

我心跳如雷，不知道是因为逃命还是刚才那一舔。这女人总能给我惊喜。

休息片刻，我们绕路回到药房。老陈他们急坏了，见我们回来都松了口气。

外面着火了！小雨哭着说，我们以为你们...

宛姬给她用了新找的药，然后把我按在椅子上处理伤口。她的动作意外地轻柔，棉球擦过伤口时像羽毛拂过。

为什么不用那个毒药?我小声问。

她缠绷带的手顿了顿：因为你说太浪费了。她系了个漂亮的结，而且...你挡在我前面。

我正想调侃她是不是感动了，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引擎声。我们跑到窗边，看见几辆军用卡车驶入医院前广场。

军队！老陈激动地大喊，有救了！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除了宛姬。她站在人群边缘，表情复杂。

不高兴?我问。

她轻声说：游戏结束了。

我这才明白，她享受的不是求生，而是末日带来的混乱与自由。现在秩序要恢复了，她的游乐场要消失了。

军队开始广播，要求幸存者前往广场集合。大家匆忙收拾东西，我却拉住宛姬。

医生姐姐，我掏出那颗她没给我的糖，现在能吃了吗?

她终于笑了，剥开糖纸塞进我嘴里：放心，没毒。

甜味在舌尖化开，我眨眨眼：咦，真是草莓味?

骗你的。她凑近我耳朵，是水蜜桃。

我们相视而笑。

朝阳正从废墟上升起，给这座死城镀上一层金色。

3

军用卡车碾过最后一具感染者尸体时，我正数着宛姬白大褂上的血点——像极了小时候玩的星座连线游戏。这个女人在撤离时还坚持带着她那该死的样品箱，现在箱角正硌着我的大腿。

看路标！司机突然吼道。我抬头看见高速路牌上缠着带血的铁丝网，上面用红漆涂着隔离区→5km。

车厢里顿时骚动起来。老陈激动地拍我肩膀：小姜！咱们有救了！他膝盖上的纱布渗着血，却笑得像中了彩票。只有宛姬一动不动，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让人看不清眼神。

卡车猛地转弯，我撞进宛姬怀里。她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水味钻进鼻腔，混着血腥味居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投怀送抱?她在我耳边低语，手指划过我肩膀的绷带，伤口愈合得不错。

我浑身绷紧：医生姐姐，你这算性骚扰。

算解剖预习。她推回眼镜，突然压低声音，记住，等会别吃他们给的任何东西。

没等我追问，卡车已经冲进铁丝网大门。探照灯扫过的瞬间，我瞥见岗哨里士兵的枪口——全都对着内侧。

隔离区比想象中简陋。十几顶军用帐篷围着个废弃加油站，中央篝火堆旁蹲着几十号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戴少校衔的男人站在加油机上演讲，声音通过扩音器带着刺耳的电流声：

...临时安置点已消毒...每日配给制度...发现感染者立即报告...

演得真差。宛姬轻笑，他领口有新鲜口红印，说明刚见过重要人物。右手一直按着枪套，证明根本不信任眼前这群人。

我正惊讶于她的观察力，突然被拽下车。一个穿防护服的士兵粗暴地扯开我衣领检查伤口，另一个拿着扫描仪对准宛姬的样品箱。

医疗器械。宛姬按住箱盖，需要低温保存。

士兵犹豫时，少校走了过来。他比想象中年轻，左脸有道延伸到脖子的疤，笑起来像毒蛇吐信：这位医生说得对。我是杨锐，暂时负责这里。他伸手想拍宛姬的肩，被她侧身避开。

伤员需要处理。宛姬指着小雨，她需要静脉注射。

杨锐眯起眼：当然，但我们得先做个小测试。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个银色盒子，最新研发的感染检测仪，只要一滴血。

我后背发凉。那盒子分明是宛姬药房里的同款——军方怎么可能用民间设备?

排队抽血时，我发现帐篷后停着辆印有寰宇生物logo的卡车。这个制药巨头上周还出现在我的客户名单里。宛姬突然掐我手心，用唇语说：看血样管。

装着众人血样的试管被悄悄分成两批，一批送进军用帐篷，另一批被穿白大褂的人带向生物公司卡车。

有意思。我吹了个无声的口哨，医生姐姐，咱们是不是该——

话没说完，隔离区另一端突然传来尖叫。人群像受惊的鱼群炸开，我看见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呕吐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灰色。

感染者！士兵们如临大敌。杨锐却反常地露出微笑，慢条斯理地戴上皮手套：按预案处理。

接下来发生的事像场荒诞剧。五个穿防护服的人冲出来，不是开枪而是用特制网兜罩住变异者，然后像搬运珍贵货物般将其抬进生物公司卡车。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第七例了。我听见护士嘀咕，怎么都是抽血后发作...

宛姬猛地攥紧我手腕。顺着她视线，我看见小雨被两个白大褂围住，他们正指着她高烧的症状记录说着什么。

老陈！我大喊，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