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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火种:永恒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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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茅草屋顶,姜玄伯捧着一个粗陶碗走进来,碗里盛着浑浊的米汤,上面飘着几片不知名的野菜叶子。他把碗放在石板上,声音带着未散尽的睡意:“首领,先垫垫肚子,我这就把部落的底细说给您听。”

我接过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凉意,低头抿了一口米汤。淡淡的米香里混着泥土的腥味,野菜有点发苦,却意外地爽口。看着姜玄伯在我面前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我知道真正的挑战要来了。

“部落总共三百零七口人。”

姜玄伯展开兽皮,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画着符号,他指着最上面的一道横线,“这是能拿武器的,一共八十一个,十五岁到五十岁的男丁。”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几道歪歪扭扭的竖线,“剩下的二百二十六个,要么是女人孩子,要么是走不动路的老人。上个月阿木家的小子得了风寒,没挺过去,又少了一个。”

我握着陶碗的手指紧了紧。八十一个战士对姬轩辕的两百多人,这几乎是自杀式的对抗。“有多少人受过伤?”

姜玄伯的声音低了下去:“上次跟姬轩辕的人冲突,伤了十二个,其中三个胳膊还抬不起来,石矛都握不住。”

他用炭笔在兽皮上画了个断裂的矛尖,“咱们的石矛太脆,捅在他们的木盾上,十有八九会断。”

“武器库在哪里?”

我放下陶碗,米汤还剩小半碗,却没了继续喝的胃口。

“在祠堂后面的地窖里。”

姜玄伯站起身,拍了拍兽皮上的灰尘,“我带您去看。”

跟着他穿过几条狭窄的通道,来到部落中心的祠堂。祠堂其实就是间更大的茅草屋,里面供奉着几块刻着符号的石头,大概是祖先的灵位。神农尺被挂在正中央的木架上,绿光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姜玄伯走到墙角,挪开一块沉重的石板,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下去看看吧。”

他点燃一根松明,率先跳了下去。

地窖不深,也就一人多高,四壁是夯实的黄土,能看到嵌在里面的碎草和树枝。借着松明的光,我看清了堆在里面的武器:石斧堆在左边,大概三十多把,斧刃大多有些卷边;石矛靠在右边,矛尖参差不齐,有的还沾着暗红色的污迹;角落里放着二十多张木弓,弓弦大多是用麻绳做的,有几张已经断了弦,用藤蔓勉强捆着。

“这是最好的一批了。”

姜玄伯拿起一把石斧,递给我,“您看这刃口,上个月石生用它劈过姬轩辕的木盾,崩了个豁口。”

我接过石斧,入手比想象中沉,斧柄是用硬木做的,上面缠着防滑的藤蔓。斧刃确实有个明显的豁口,像一张咧开的嘴,透着无奈。“姬轩辕的木盾是什么做的?”

“是青冈木,泡过桐油。”

姜玄伯的声音里带着忌惮,“他们的木匠能把木头削得比石片还薄,再用榫卯拼起来,外面裹着牛皮,咱们的石斧根本奈何不了。”

他走到地窖最里面,搬开几块石头,露出一个藤筐,掀开筐盖,里面躺着三块巴掌大的青铜,绿锈斑斑的,在松明下泛着暗哑的光。

“这是咱们最后的家底了。”

姜玄伯的指尖轻轻拂过青铜表面,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您以前说这是‘神石’,能炼出削铁如泥的武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我拿起一块青铜,沉甸甸的,表面凹凸不平。这应该是天然铜,在新石器时代绝对是顶级战略物资,可就凭这三块,连打把像样的青铜刀都不够。“姬轩辕那边有这个吗?”

姜玄伯摇了摇头:“没听说,但他们的弓箭厉害。”

他比划着拉开的弧度,“射程比咱们的远一半,箭头是用牛角做的,能穿透兽皮。上次冲突,阿禾的男人就是被他们的箭射穿了肩膀。”

从地窖里出来,阳光已经升高了些,照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暖洋洋的。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追逐打闹,手里拿着用泥巴捏的石斧,嘴里喊着

“打姬轩辕”。看着他们脏兮兮的笑脸,我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喘不过气。

“去看看粮仓吧。”

我对姜玄伯说。

部落的粮仓其实就是三个挖在地下的土窖,上面盖着厚厚的茅草,用石头压着。姜玄伯掀开其中一个窖口的茅草,一股干燥的粟米香味飘了出来。他弯腰从里面捧出一把粟米,颗颗饱满,黄澄澄的像小石子。“这窖还有八十多石,另外两个加起来一百二十石,总共两百出头。”

“够吃多久?”

“省着点吃,也就够一个月。”

姜玄伯的声音里带着焦虑,“本来能撑到秋收的,可上个月姬轩辕的人抢走了三十多石,还烧了咱们半亩粟米地。现在只能靠妇女孩子们每天去山里采野菜,男人们轮流出去打猎填补。”

他指着远处的山林,“可最近猎物越来越少了,姬轩辕的人把西边的山谷占了,那里以前是咱们最好的猎场。”

我蹲在粮仓边,看着土里露出的粟米穗,心里盘算着。两百石粟米,三百多人,平均下来每人每天还不到两斤,这还不算储存过程中的损耗。要是再遇上坏天气,野菜采不到,打猎没收获,不用等姬轩辕来打,部落自己就垮了。

“妇女们一天能采多少野菜?”

“好的时候能背回来十几捆,够几十个人吃。”

姜玄伯叹了口气,“可山里有瘴气,上个月就有两个婆娘中了招,脸肿得像猪头,差点没缓过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对了,巫妪说她知道一种能治瘴气的草药,就是长得跟毒草太像,没人敢采。”

“下午让她带我去看看。”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现在带我去耕地看看。”

部落的耕地在姜水岸边,一片不大的平地,被划分成许多小块,地里种着粟米,绿油油的苗刚没过脚踝。几个妇女正在地里除草,看到我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朝我们这边望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