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页）

这些只在史书上见过的名字，突然变得有血有肉。眼前这群原始人虽然落后，却有着最朴素的信仰

——

他们信这把尺子，信那个

“姜炎”

能保护他们。

“你们部落……

叫什么？”

“姜水部啊！”

巫师指了指远处的河流，夕阳正把水面染成金红色，“我们世世代代住在姜水边上，靠它喝水、种地、养活子孙。首领您以前总说，这水跟您的名字一样，是活的火。”

他说话的时候，我手里的神农尺突然微微发烫，握把上的红宝石像块烧红的炭。尺身的绿光里，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纹路在流动，像河流，又像血脉。

“首领，您饿了吧？”

巫师终于想起该做什么，连忙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小的叫姜玄伯，是您亲封的大祭司。您跟我回部落，我让婆娘给您炖野猪肉，再烤粟米饼，都是您以前爱吃的！”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木桩围墙走，那股子亲热劲儿，仿佛我们真认识了几十年。周围的原始人也都站起来，自动让开一条路，看我的眼神里敬畏多了几分，连之前举着石矛的壮汉，都悄悄把武器背到了身后。

路过那个举陶碗的老婆婆时，她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粗糙的陶碗边缘硌得慌，里面盛着的不是水，是几颗圆润的红色果子，像小番茄，透着股清甜味。

“神果……

给首领补力气。”

老婆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眼睛却很亮。

姜玄伯在旁边解释：“这是山枣，只有巫妪能找到，平时都舍不得吃。”

我捏着那几颗山枣，突然觉得手里的神农尺更烫了。或许，认不认同这个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握着他们的信仰，站在他们的土地上，而三天后，就是那场决定华夏命运的战争。

“姜玄伯，”

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们的首领，以前是怎么打仗的？”

姜玄伯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用木杖在地上画：“首领最会用计！去年打荤粥部落，他让我们白天佯装撤退，晚上带着火把绕到他们背后，一把火就把他们的洞穴烧了！”

他突然叹了口气，“可这次不一样，姬轩辕的人太多了，他们的木栅栏又硬又高……”

我没再接话，跟着他走进了木桩围墙。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影子佝偻着，我的影子笔挺，却都被那道绿光笼罩着，仿佛真的有什么血脉，在这一刻悄然连接。

茅草屋前的空地上，孩子们已经围了过来，怯生生地看着我手里的神农尺。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姑娘突然指着尺子，奶声奶气地说：“亮……

像萤火虫。”

姜玄伯哈哈大笑：“这是神龙的光！能护着我们部落！”

我低头看着尺身流动的绿光，突然有了个荒唐的念头

——

或许，历史不是用来被改写的，是用来被理解的。而我，姜炎，一个来自四千年后的旁观者，或许注定要成为这场历史的一部分。

至少，不能让这些捧着山枣的人，在三天后的阪泉之战里，输得太惨。

我握紧神农尺，跟着姜玄伯走进了那间最大的茅草屋。屋顶的破洞里，正好能看见一颗亮闪闪的星星，像尺子上掉落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