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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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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无人山谷(第2页)

沈赫默不作声,带着他一直往城门奔去。

:“大人带贫道来这干吗?”跑了一路,晏雪行发丝凌乱,呼吸也有些急促。

沈赫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嘘!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已经宵禁,我们出不去的!”晏雪行望向城楼,低声在他耳边道。

:“跟着我,爷带你出去!”

沈赫说着,带着晏雪行轻手轻脚走到城楼的最南边,这里背对着放哨的戍楼,相对比较隐秘,更何况巡查的士兵懒懒散散多半都在打着瞌睡,根本没人想到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去爬城楼。沈赫往四周看了看,甩出袖中的“离钩锁”勾住城楼一端,施展轻功拉起晏雪行便翻下了下去。

城楼足有三四丈高,从外面爬上来难,但从上面下来就相对简单多了,沈赫抱着晏雪行顺着“离钩锁”徐徐落下,等城楼上的士兵听到动静走过来,沈赫已经把“离钩锁”收起与晏雪行隐在了暗处。守城士兵往城楼下看时,又恢了一如从前的安静,士兵们还以为刚才是哪来的夜莺弄出的动静,巡视了几眼便又往别处去了。

等士兵们走远,沈赫拉着晏雪行趁着月色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在官道一旁的歇马店停了下来。

不同于旷野,歇马店旁边是一片竹林,因此竹影下只能勉看得到人的影子,晏雪行就站在竹影下等着沈赫,歇马店里的人早已熟睡,只有阴恻恻的林鸮叫声在黑夜里回荡。

晏雪行等了一会儿,隐约看到沈赫牵着马从店里出来,晏雪行走上前去,刚想说些什么,沈赫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向他伸出手。

晏雪行皱眉,不知道沈赫大半夜的搞什么鬼,但听到屋里传来店家起身的动静,他也来不及计较偷马这种可耻行径,顺着沈赫伸出的手,轻易跳上马坐在了沈赫的怀里。

:“坐好了!”沈赫在晏雪行的耳边大声嘱咐。

这时店家撑着油灯从屋里出来,见到居然有人半夜来偷马,气得连鞋都没穿便疾步追了出来,然而才追到门口,那偷马贼就已打马向前,转眼消失在竹林的黑影之中。

耳边除了呼呼风啸,还有店家渐行渐远的咒骂声音,晏雪行从未做过亏心事,今天被迫做这等偷鸡摸狗丧良心的龌蹉事情,心里竟也没有想象中的负罪感,反而觉得莫名的刺激?

:“怪你!害得贫道近墨者黑!”晏雪行大声骂道。

:“放心好了,天亮之前会把马还回来的!”沈赫说着,狠心一挥马鞭,那马便在月色下风驰电掣地般向前奔去。

出了竹林,在柔和的月光下,大地周围一片苍浪之色,晏雪行被沈赫紧紧圈在怀里,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处草丰林茂的溪流岸边,远处隐隐有“沙沙”的流水声传来,因此,白日里燥热的身体也因湿润潮湿的空气变得异常舒服。

沈赫首先跳下马,月色下他的眼睛微弯,笑盈盈地向晏雪行伸出手,就像去赴一场盛宴,等待他最尊贵的主人。

晏雪行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他月光下他莹白似玉的脸,晏雪行微微弯了弯唇,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一个漂亮翻身径自跳下了马。

:“带贫道来这里干嘛?”在问沈赫的同时,晏雪行也在顺着他的目光往前面看去。

透过低矮的灌木丛,远处崖壁上两尺来宽的瀑布从天而降,落在面前十多丈宽的深潭里,激起许多缭绕的水烟。

但周围除了瀑布发出哗哗”的流水声,还时不时传来林鸮的哀嚎,在寂静的夜晚听来,这无疑是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幸好他不是个姑娘,要是个姑娘大半夜被拉到这里来,还不得被吓死?

晏雪行的脸色不太好看,正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沈赫那边就已脱下薄靴,轻易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赤着一双脚慢慢走入水中。

晏雪行一脸黑线!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根深露重,平常人待久了都要生病,更何况还跑到水里去?

晏雪行正想叫他回来,却发现他早已半露在水中,潭水没过他腰线最深的地方,而他还在一步一步地向前,直到潭水没过他坚实的后背肩胛,他才回过头来叫道:“阿雪,下来呀!”

月光洒在湖面上,如同洒下满天星河,在波光粼粼的流水中闪闪发亮,沈赫站在其中,随着流水方向,仿佛满天星河都是为了他而来。

晏雪行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即使这样,他也可以想象沈赫此时有多撩人,他咽了咽口水,沈赫正兴奋地向自己招手,再次叫他下水里去。

大半夜下水里泡不生病才怪!他才不要去呢!晏雪行微眯着眼站在岸上并不为所动。

沈赫见他没有跟着来,不免有些兴致缺缺,抬手胡乱拍打几下水面,把头一仰,直接没入了水中。

“咕咕”的林鸮声回荡在整个山谷,潭面又像来时那样平静,明月高高挂在天上,仿佛在注视着地底上所有的动静。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潭面的波光没有半点异样,等在岸上的晏雪行终于有些慌了:“沈赫!沈赫…”

然而水面依旧如初,晏雪行又叫了几声,沈赫还是没有出现,晏雪行的心一沉,终抵不过心里的慌张,一边呼喊着沈赫的名字,一边往堰湖深处探去。

夜里的湖水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由于白日里的燥热,流动的潭水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抚过身上的皮肤,使人不禁感觉冲刷了一路过来的疲惫。

月光下的湖水清澈,能隐隐看见流水下鱼儿一闪而过的影子,可唯独没有看到半点人的踪迹。

随着时间过去越久,晏雪行心里越是着急,他艰难地从水中淌过去,一直到沈赫刚刚消失的地方,低头去找沈赫的身影,可到处都是月光透过水面折射在眼睛里的波光,哪里能看到沈赫的半点踪迹?

:“沈赫!”整个山谷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晏雪行变得十分焦虑,心里起来一个不好的念想,突然感觉湖水冰冷了许多,身上也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湖底石头踩得让人脚底生疼,也愈加放大了晏雪行心中的恐惧,他正准备捏着鼻子潜下水底寻找一番,突然背后一凉,随即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晏雪行气恼地回头看去,月光下那朱唇玉面的人不是沈赫还能是谁?此时正一脸得逞地坏笑着,看到自己生气,还没脸没皮地凑过来蹭了蹭他的颈窝。晏雪行恼恨他的愚弄,转身想推开他,他却像算准了一般,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就将他的手握住,宴雪行还想要骂他几句,可刚开口又被他以唇堵上,晏雪行来不及抗议,嘟囔淹没在热烈的吻里,都化成了类似春情的嘤咛。

鱼儿在月光下逐浪飞花,沉醉在这天地间忘乎所以,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就在不远处,丛林阴影里有几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尤其是为首的黑衣人,看到那两个交缠的身影,他微张嘴巴瞳孔里尽是不可置信!

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从前有板有眼的小师弟会这样的放浪形骸!他记得,天山道观时,印象里那人从来都是个行为端庄,举止大雅的少年,除了自己对谁都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何时有过这样放荡到不能自持的表情?

:“主人,要不要趁现在…?”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低声提议道。

丛林里燥热到没有一丝风,黑衣人只听到自己厚重的呼吸与远处水花起落的声音。他愣愣地看着前方,望着那不远处被月光照得忽明忽暗的两张面孔。

师弟从前在天山道观时就不沾俗尘,那个呆瓜从小只会练武学习医理,如今被那锦衣卫抱在怀里,浑身上下竟都透着一股妖媚,恣意地迎合那锦衣卫在这无人山谷里尽情放纵!

郦道渊知道,要是此时发难,就算师弟武功再高也难防备自己的雷霆一击!或许只需将袖中的毒针发出,那两人便一起死在了极乐之颠,甚至直至天明也不会被人发现!可他明明恨极了天山道观的一切,包括这个从前仙门里不爱修仙的师弟,凭什么他们都死了,小师弟却一直活得好好的?

然而看着他那张沉沦堕落的脸,郦道渊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心里有一股冲动,冲动到想要把那锦衣卫直接摁到水里淹没,直至消失!然后让那人的妩媚只被自己所占有!

跟在郦道渊身后的是“霖楼十二钗”的云笈和琅霜,眼看着主子看向那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冷冽,她们把手摁在剑柄上,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然而不知是主人的目光太过冷冽,还是那锦衣卫天生警觉,那边居然停下了动静,随即传来男子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沈赫往岸上的树林里看去,那里漆黑一片,甚至月光也照不到那里的草从。

:“没什么,水里太凉了,我们到岸上去吧!”沈赫说着,拢了拢晏雪行半落的衣衫,拉着他便往岸上走。

晏雪行看着沈赫一脸的警惕,也慢慢从情欲中回过神来,在水里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身体虚软,凉透的衣衫贴在身上,让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