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第2页）

我平静地道，臣别无所求，只求一纸和离书。

殿内一片惊愕的静谧。

半晌，皇帝长叹一声：准。

圣旨下来那日，京城落了初雪。

我骑着战马穿过长街，百姓们争相围观这位传奇女将军。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疯疯癫癫地拦在马前。

阿芷！阿芷，我就知道你没死！

我的心猛地一缩。

那是沈淮之，却已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模样。

此刻，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锦袍上沾满污渍，哪还有半点昔日的风采

我们的孩子呢他急切地扒住马鞍，混沌的眼睛恢复了一丝光亮。

我冷笑，孩子沈小侯爷说笑了，我们何曾有过孩子

我俯视着他，声音比塞外的风雪更冷，

就算有，也早在那场胜仗里牺牲了。他和你一样，都是要被利用的，既然如此，何必带他来这世上受苦

沈淮之脸色苍白，像是极痛，半晌，才倥偬地问出一句。

阿芷，直到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何其愚蠢，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你。

我已与沈若绾恩断义绝，如今我愿意放弃一切，甘作你的裙下臣，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你能原谅我吗

众目睽睽之下，昔日高高在上的侯爷，重重地跪在我的马前。

沈淮之，求夫人，跟我回家。

我没有回答，良久，取出圣上亲赐的和离书，在他绝望的注视中，掷入他怀中。

沈淮之，我给你的答案是，

我勒转马头，铁甲在雪光中泛着寒芒。

我们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马鞭扬起，溅起一片雪泥。

我不曾回头，因此没看见沈淮之跪在雪地里，捧着和离书嚎啕大哭的模样。

就像那日，我也没有看见他冲进火场寻找我时，十指被烧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的战马踏过长安街的积雪，奔向城门之外。

那里有广袤的疆场，有无垠的天地，有千千万万个不需要临安侯夫人这个身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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