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7页)
他的手突然感觉被李大眼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又突然松弛下来,脑袋一歪,呼吸随之平息。
四个同袍拼命地大喊李大眼,声音久久回荡在雪地的上空……
9
秦嘉沧将李大眼的遗体驮在马背上,将他带回到了兵营。
第二天一早,秦嘉沧令手下士兵和徒役,用马车将李大眼运回老家——翼州的一个偏远山区。
三天后,是李大眼的葬礼,秦嘉沧抽出空,带着三个同袍来到了李大眼的家。
一进家门,便感觉到悲伤的氛围如潮水,淹没了每一个前来送别的亲友近邻。
在简朴的葬礼现场,他们见到了李大眼的家人。
他的父母约摸五十岁,却已经是两鬓苍苍,生活的艰辛早已把他们的背压驼。
如今唯一的儿子战死了,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其悲痛欲绝之情,旁人无法体会。
秦嘉沧和同袍一起,怀着沉痛的心情安慰他们,把朝廷规定的为数不多的一点抚恤金交到他们手里,还把几个同袍共同凑的一些银两给了他家。
秦嘉沧到军队服役时,最先认识的就是李大眼和胖子。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同袍之情很深。
兵营是天然打造手足情的地方,在这里建立的同袍友情,比学校中的同窗情谊更浓厚,更纯正。
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是怎么来的就是从战场中来的。
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经受生与死的考验,生死之交的战友情,才显得无比可贵。
白事无华却庄重,悲思绵绵无绝期。
一个披戴着素色麻服的女子,正跪在灵前,神色哀伤悲怆。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噙满泪水,地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她就是李大眼的妹妹李盈盈。
秦嘉沧走到她面前,和她并列跪在一起。
他看了看她那张写满了悲戚的脸,沉声说道:
我是秦嘉沧,是李大眼的同袍战友,如果你不嫌弃,你以后就跟我吧。
因为葬礼一完,他就得离开,返回前线。
作为领兵者,他的任务一直繁重,他必须趁这个机会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闻言,女子身子猛地一颤,用袖子擦了擦泪眼,抬头愣愣地看向他,眼神复杂犹疑。
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非常陌生,尽管哥哥跟他很熟悉,但是她不是哥哥,何况哥哥现在已经走了。
然而,她对眼前这个有几分英气的男人又十分信任,只要是哥哥的战友,她都寄予信任和崇拜。
秦嘉沧注视着她那双美丽而又忧伤的大眼睛,他脸上表现的是庄肃和认真。
而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当前光景,宛在梦中,头脑一片混乱,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秦嘉沧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这就算是托付终身了,没有什么浪漫的相识和交往,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刚刚认识,自然还没有产生感情,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直接,一个愿意担当,一个愿意托付。
即便素不相识又如何世上的很多事就是这样奇妙,没有缘由,又全是缘由。
10
雪狐行动还在继续,上峰下过死命令,一定要一鼓作气打残敌人目前的烽燧网络,要把距离大夏边境线二百里范围内的敌人的烽燧和驿站,拔掉一半。
第二天,秦嘉沧带领小组和另外两个小组,组成了一个十五人的小队,他们要去袭击一百五十里以外的一个重要驿站。
这一次是夜间行动,这样会更隐秘。
在雪光映照下,他们宛如行走在月夜,在已经是八段修为的秦嘉沧的眼里,跟白昼差不多了。
他们来到驿站附近,下了马,此时距离驿站大约两里地,他们伪装后徒步潜行。
夜,死一般的静。
那个驿站,像一座孤寂的庙宇矗立在雪地里,轮廓越来越清晰。
他们走近后,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灯火闪动。
门户都是紧闭的,沉寂得似乎没有人住似的,而根据先前的侦查,里面有二十名左右的驿卒。
等所有人都靠拢在驿站的围墙下,秦嘉沧挥了挥手,两个斥候飞身上墙,趴在墙上张望了一会儿,一跃而下,落在了围墙里面。
他们从里面把门打开,其他人纷纷进入,只留下两个同袍在外面警戒,其中一个是李烛明,他在围墙下准备震天雷。
里面有三座独立的大屋,中间一座有两层,砖木结构,青瓦屋顶。
斥候们动作娴熟,准备破门,还有的正准备飞身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