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页）

我爸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仇人。我弟陈浩则完全无视我，当我是空气。

我妈的态度最奇怪，她不再对我恶语相向，反而开始做我的思想工作。

她一会儿说，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靠自己太辛苦。一会儿又说，有个有钱的老公，一辈子吃穿不愁，多好。

我心里冷笑，知道她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第三天晚上，她喜气洋洋地回了家，手里还提着一堆我从没见过的昂贵补品。

念念，快来，妈给你介绍个好人家！

她把我拉到客厅，我爸和陈浩已经正襟危坐地等在那里。

妈给你找了个对象，姓王，王老板，做建材生意的，今年……也就五十出头，丧偶，没孩子，有钱得很！

她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王老板看上你了，说只要你点头，立马给八十八万的彩礼！而且，他还答应，等你们结了婚，就给浩浩在他们公司安排一个副总的职位！

八十八万彩礼。

给我弟换一个副总的职位。

原来，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在榨干我所有价值之后，他们连我这个人，都明码标价地准备卖掉了。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不去。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我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事由不得你！王老板明天就要见你，我已经替你答应了！

我爸在一旁敲着桌子，沉声说：陈念，这不仅是你的事，也关系到你弟弟的前途！你不要不识好歹！

陈浩则笑得一脸得意：姐，你就别挣扎了。王老板我看过照片了，是油腻了点，年纪也大了点，但有钱啊。你嫁过去，下半辈子不愁了，还能帮我，一举两得，多好。

你这是在卖女儿。我看着我爸，一字一句地说。

胡说八道！我爸勃然大怒，这是为你好！我们是你的父母，还能害了你

对，你们不会害我，我讽刺地笑了，你们只是想把我卖了，换钱，换我弟的前程。

见我油盐不进，他们终于撕下了最后的伪装。

我爸和陈浩一左一右地架住我，再次将我拖回了房间。

这一次，他们连窗户都从外面用木条钉死了。

明天早上，就是绑，也得给你绑过去！我爸在门外怒吼。

房门被重重地锁上。

我听见我弟陈浩在门外幸灾乐祸地嘲笑我：

姐，你就认命吧。

这辈子，你就是为我活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被那个五十多岁的油腻富商拥入怀中的场景。

6.

第二天，我是在一片嘈杂声中被拖起来的。

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我妈大概以为我认命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甚至还帮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念念，这就对了。女人嘛，终究要有个归宿。王老板人不错的，就是年纪大了点，男人年纪大点会疼人。

她一边说，一边给我换上一件她早就准备好的红色连衣裙。

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布。

去往约定酒店的路上，我爸开车，我妈和陈浩坐在后排，将我夹在中间。

他们一路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那八十八万彩礼要怎么花，讨论着陈浩当上副总后要怎么大展宏图。

到了酒店包厢，那个所谓的王老板已经等在那里了。

五十多岁，地中海，啤酒肚，满口黄牙，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欲望，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律师模样的中年男人。

看到我，王老板眼睛一亮，搓着手站起来：哎呀，陈小姐可真是比照片上还漂亮啊！

我爸妈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王老板，您过奖了，我们家念念就是性子内向了点。

简单的寒暄过后，王老板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正题。

他让身边的律师拿出了一份文件。

陈小姐，这是我们拟好的一份婚前协议，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今天就可以签了。

我妈抢先一步拿过协议，粗略地翻了翻，看到彩礼那一栏清晰地写着八十八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