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孩子没了,老公的白月光却生了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章(第2页)

在医生震惊而复杂的目光中,在护士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里,我感觉到一份冰凉的纸张被塞进了我无力的手心。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一片湿滑,不知是汗,还是血。

笔尖落在纸上,沉重得如同千钧。我甚至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只是凭着那股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带着毁灭与解脱的决绝,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在那份决定我死后归属的文件上,签下了我的名字——江晚。

最后一笔落下,指尖的力气彻底抽空。

笔,滚落在地。

世界,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彻底的黑暗。

真好。

周聿白,我们……两清了。

【第二章】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丝微弱的光线唤醒。

眼皮沉重得像是压着铅块,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隙。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产房那刺眼的白炽灯,而是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细密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但似乎淡了许多。

我还活着

这个认知并没有带来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麻木和……空洞。

身体虚弱得厉害,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费力。小腹处传来一阵阵钝痛,提醒着我曾经发生过什么。那里……空了。

晚晚晚晚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微微侧过头,看到闺蜜林薇红肿着眼睛扑到床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心疼。她紧紧抓住我冰凉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差点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林薇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水,湿润我的嘴唇。别急,别急,医生说你能醒过来就是万幸了。你失血过多,昏迷了整整三天,差点就……她又顿住了,只是用力地握着我的手,仿佛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三天。

原来我在鬼门关徘徊了三天。

孩子……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林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而愤怒,还夹杂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放得极轻:晚晚……孩子……没保住。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传入耳中时,心脏的位置还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绞痛。像是有人用钝刀子,在里面狠狠地剜了一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那是我怀胎十月,感受着每一次胎动,满心期待迎接的小生命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而他的父亲……

周聿白那张照片,那句我们周家有后了,如同淬毒的钢针,再次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周聿白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喷涌出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他死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那个王八蛋!你这边命悬一线,医生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找不到他人!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那边守着那个贱人!守着他那个宝贝儿子!

她猛地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两份文件,啪地一声拍在床头柜上,动作大得震得柜子上的水杯都晃了晃。

晚晚,你看清楚!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他不配!他根本不配做你的丈夫,更不配做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的父亲!

我的目光落在那两份文件上。

一份,是离婚协议书。男方签名处,周聿白三个字龙飞凤舞,刺眼无比。日期,赫然是我在产房濒死的那一天。

另一份……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人:周聿白。

样本A:周聿白(父亲)。

样本B:新生儿(周聿白之子)。

鉴定结果: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周聿白为样本B的生物学父亲。

白纸黑字,冰冷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产房里刺骨的寒冷,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周聿白那条带着炫耀和残忍的消息……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如同碎裂的玻璃,在我眼前轰然炸开,又被这份报告强行拼凑成一个极其荒诞、极其讽刺的真相。

周聿白心心念念、不惜在我生死关头也要守护的周家香火,竟然……不是他的种

他抛下濒死的发妻,去守护的,是别人的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剧痛、荒谬、恶心和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扭曲快感,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我甚至控制不住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笑声,像哭,又像绝望的嘶鸣。

data-fanqie-type=pay_tag>

呵……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