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这里,有他们全部的犯罪证据。
狱警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你确定翻案申请一旦提交,就没有回头路了。如果举报不实,属于诬告,会罪加一等。
我确定。我看着他,警官,你知道吗一个死心塌地爱了七年的人,突然告诉你他要娶别人了,还把你当成婚礼献祭的祭品,广而告之。
这种情况下,你猜,我能提供的证据,会有多致命
我重新拿起电话。
张律师,你听到了。我要翻案,我要告他们。这单,你接,还是不接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我知道这案子有多棘手。傅云洲在A市只手遮天,我一个阶下囚,想撼动他,无异于蚍蜉撼树。
接。
张律师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晚,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就算倾家荡产,我也陪你把这场官司打到底!
我挂了电话,对着狱警,再次重复。
警官,麻烦了,启动程序吧。
我的翻案申请,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傅氏集团内部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然后迅速被压了下去。
消息传到傅云洲耳朵里时,他正和许清嘉在顶层会所挑选婚戒。
翻案傅云洲嗤笑一声,将一颗鸽子蛋戴在许清嘉纤细的手指上,她拿什么翻用她在监狱里糊的纸盒子吗
许清嘉依偎在他怀里,柔弱无骨。
云洲,你别这么说晚晚姐。她一个人在里面,肯定很难熬,胡思乱想也是正常的。要不……我们去看看她好好劝劝她。
劝她傅云洲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我的好清嘉,你就是太善良了。对一条疯狗,你越是理她,她咬得越欢。让她折腾,等她闹够了,发现什么用都没有,自然就绝望了。
可是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傅云洲打断她,语气里是全然的掌控与轻蔑,所有证据链都指向她,人证物证俱全,她亲口认的罪,字也签了。她现在就是个笑话,一个毫无信誉的罪犯。她的话,谁会信
许清嘉终于笑了,将头埋进他怀里。
云洲,你真好。
他们的对话,几天后由张律师转述给了我。
在监狱的第二次会面室里,我面前没有纸,没有笔。
他们放松警惕了,这是好事。我对张律师说。
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张律师眉头紧锁,傅云洲已经把所有知情的老人都清理干净了,财务系统也迭代了好几版,当年的数据……恐怕早就被覆盖销毁了。
销毁不了。
我伸出食指,在布满划痕的桌面上,用清水画出一条条线。
傅氏的财务系统是我亲手搭建的。每一行代码,每一个数据接口,都刻在我脑子里。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移动,画出一个复杂的网络拓扑图。
他以为销毁了主服务器数据就万事大吉了蠢货。
在欧洲,有一个代号‘遗忘岛’的数据中心,那里有一台我们早期用来做灾备的物理服务器。五年前,因为成本问题,集团就停止续费了。傅云洲那种过河拆桥的性格,肯定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张律师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的意思是……
按照数据中心的规定,对于停止续费但未取走的服务器,他们会进行物理断网,但至少会保留五年才会格式化。我敢肯定,上面有未经篡改的、最原始的账目数据备份。
我抬起头,看着他。
那才是真正的账本。傅云洲和许清嘉,每一笔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洗出去的钱,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张律师激动得手都在抖。
地址!服务器的物理地址和后台路径!
我报出一串复杂的地址和登录信息。
还有,我叫住准备立刻去办事的张律师,光有数据不够,我需要人证。
可你刚才说,知情人都被……
他是清理了高层,但他忘了,真正执行命令的,是那些不起眼的中层。
我在桌面上写下三个名字。
李明,前审计部经理。因为质疑许清嘉主导的‘金丝雀’项目账目不清,被边缘化,最后被迫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