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0页)
我站在门口,看着江海把申鹤抱进怀里,突然想起三年前江宁发烧那晚,他也是这样抱着申鹤去医院。
那晚江宁烧到40度,我打了二十七个电话,他说在陪申鹤做透析。
我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
门缝里漏出暧昧的喘息声。
你们在干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江海猛地回头,寂寂,你听我解释……
申鹤笑了,嘴角沾着血:嫂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阿海床上功夫有多好吗
我转身就跑,脚下一滑,滚下楼梯。
申鹤死在黎明前。
她蜷缩在浴缸里,手腕上的刀痕深可见骨,浴缸里的水红得发黑。
江海跪在地上,把脸埋在她湿漉漉的头发里:鹤鹤,你怎么这么傻……
窗外,暴风雪开始呼啸
雪崩发生时,我们正在下山的路上。
先是一声闷响,像天神擂鼓,接着整座山都在颤抖。
江海一把将我推进路边的山洞,自己却被雪浪卷走。
江海!我尖叫着扑出去,被一块飞石砸中额头。
昏迷前,我看见江海被埋在雪堆里,他的手还保持着推我的姿势。
救援队找到我时,我正趴在江海的身体上。
他怀里还紧紧抱着申鹤的骨灰盒。
医生说我能活下来是奇迹,除了轻微脑震荡,连擦伤都没有。
我摸着小腹,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萌芽。
我生下女儿江忆鹤。
是江海给取的名字,这样也好。至少让他记得申鹤,他就不那么难受了。
江海跪在产房外,额头磕得血肉模糊:寂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想起他第一次见江宁时的样子。那时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说要当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好,我把忆鹤递给他,但你要发誓,这辈子只爱我和忆鹤。
江海抱着忆鹤,眼泪滴在她粉嫩的脸上:我发誓。
三个月后的清晨,我呕出一口黑血。
去医院检查,医生的脸色比雪山还冷:艾滋病晚期,多器官衰竭。
我握着检查报告,想起申鹤临死前的笑,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真正会转移病痛的,是江海。
我翻出江海的旧手机,在云端相册里找到了答案。
江海在医院接受治疗,诊断书上写着:艾滋病晚期,建议隔离。
还有一段视频,是申鹤在哭:阿海,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得艾滋病……
江海摸着她的头发:鹤鹤别怕,我会把病转移给沈寂,她那么爱我,不会拒绝的。
深夜,江海跪在佛堂里忏悔。
江海,你知道为什么申鹤的病会突然转移到我身上吗
他回头,眼里全是恐惧:寂寂,你听我说……
我打断他:因为她害死了江宁,所以老天要她还债。
我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身体。我的艾滋病和器官衰竭,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江海死在黎明前。
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全身溃烂,散发着恶臭。
我抱着忆鹤站在他墓前,雪山上的风卷着纸钱乱飞。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忆鹤扯着我的衣角。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