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沈昭死后,我被迫兼祧两房,嫁给了他的牌位。
也嫁给了他那个阴鸷寡言的弟弟,沈聿。
沈家所有人都认定我贪图家产,对我百般羞辱。
大婚当晚,小叔子将一把淬毒的匕首放在我的枕边,眼神狠厉:嫂嫂,想活命,就杀了我。
我拿起匕首,却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笑得凄然:杀你不,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那些人,是怎么为你陪葬的。
1.
喜房里燃着龙凤烛,烛泪蜿蜒,像凝固的血。
我穿着一身刺目的红,端坐在床沿,面前的桌上,供着我亡夫沈昭的牌位。
门被推开,沈聿走了进来。
他同样穿着一身新郎红衣,衬得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苍白阴郁。
他是沈昭的亲弟弟,我的小叔子,也是我今晚要嫁的另一个男人。
兼祧。
多可笑的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将我死死钉在了沈家这口华丽的棺材里。
沈聿一言不发,走到我面前。
他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啪地一声,扔在我枕边。
刀鞘古朴,可那出鞘一寸的锋刃上,泛着幽蓝的毒光。
嫂嫂,想活命,就杀了我。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没有一丝温度。
沈家人都守在外面,等着看这场好戏。
等着看我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如何在新婚夜逼疯小叔子,然后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将我扫地出门,侵吞掉沈昭留给我的一切。
我抬眸,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
那里面没有传闻中的厌恶与鄙夷,只有化不开的仇恨与疯狂。
我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把匕首。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瞬间冻结了我的眼泪。
在沈聿紧绷的注视下,我缓缓将匕首抽出。
寒光一闪。
他喉结滚动,闭上了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可那淬毒的锋刃,却调转方向,抵上了我自己的心口。
我看着他,笑得比烛火下的泪光还要凄然。
杀你不。
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那些人,是怎么为你陪葬的。
沈聿猛地睁开眼,瞳孔剧震。
他死死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剜出两个洞。
我嘴角的笑意不减,手腕却稳如磐石,匕首的尖端已经刺破了喜服的布料,带来一丝尖锐的凉意。
门外,二婶尖锐刻薄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这都进去多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狐狸精,不会真把阿聿怎么样了吧
紧接着是堂妹沈月然幸灾乐祸的腔调:妈,你别急啊。说不定人家小两口正亲热呢。毕竟苏晚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为了大哥留下的那点股份,这种女人连我们沈家的大门都进不来!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我嘴角的弧度更冷了。
沈聿的脸色也沉得能滴出水。
我们都知道,今夜只是一个开始。
匕首,是我们的投名状。
在沈昭葬礼那天,沈聿在无人的角落拦住我。
他双眼通红,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哥不是意外坠崖。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我浑身冰冷。
其实我早有预感。沈昭那样谨慎的人,又是专业的攀岩爱好者,怎么可能在一条熟得不能再熟的路线上失足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沈聿看着我,眼底是和我如出一辙的滔天恨意,嫂嫂,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些披麻戴孝,却眼神闪烁的亲人。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