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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天下之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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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桥洞雪夜话天机(第2页)

慕容逸尘低笑出声,笑声在桥洞间荡开,震得梁上积雪簌簌坠落:“堕落?”他猛地抬起手腕,困龙咒的幽蓝纹路骤然亮起,如蛛网般爬满枯瘦的小臂,每道咒痕都在震颤,“你看这枷锁,是武尊亲手所下的‘镇魂钉’,十八道,道道刻着‘困龙咒’,像是我自愿的吗?”

他咳了两声,指腹抚过腕间狰狞的疤痕,那里还残留着镇魂钉穿透皮肉的钝痛:“全因二十年前我替人受过,被废去修为,囚于这桥洞之下。”

温羽凡倚着钢筋柱,铁锈蹭在风衣上留下暗红痕迹,他明知故问,声音却带着刻意的平静:“替人受过?替谁?”

“替那个强抢民女的军方公子,替那些想掩盖丑闻的权贵。”慕容逸尘的目光扫过岑天鸿,那双曾映着华山云海的眼睛此刻翻涌着血色,“当年你我约战华山,老夫剑未折、意未衰,谁知道,最后却折在了这臭水沟里。”

岑天鸿猛地后退半步,黑刀在掌心剧烈震颤,刀鞘险些脱手砸在冻土上。

他喉结滚动,霜白的眉峰拧成死结:“不可能……”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位武尊乃是国之脊梁,怎会……”

“武尊?”慕容逸尘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积雪上,宛如红梅落雪,在惨白中灼出刺目的红,“他不过是权力的傀儡!”

他猛地拔高声音,困龙咒的蓝光随情绪暴涨,几乎要将桥洞照得通明:“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些坐在金銮殿里的人!是他们用‘江湖规矩’做幌子,行苟且之事,我不过是撞破了他们的龌龊,便落得这般下场!”

温羽凡看着两人之间骤然凝固的空气,破邪刀在腰间轻轻震颤,刀身饕餮纹与困龙咒的蓝光产生奇妙的共鸣。

他知道,此刻抛出的真相,如同一颗惊雷,足以炸开武林奉为准则的秩序,撼动那些盘根错节的权力根基。

“岑老鬼,”温羽凡的声音陡然沉肃,睚眦面具的獠牙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今夜喊你过来,不是看你们对峙,是想请你一起想办法,解了这困龙咒,救剑圣前辈出去。”

岑天鸿盯着慕容逸尘腕间跳动的幽蓝咒痕,又看向温羽凡腰间若隐若现的睚眦面具,忽然低笑出声。

笑声撞在钢筋上,震得积雪簌簌落下,既有真相大白的释然,更有斩断过往的决绝:“好一个困龙咒,好一个温羽凡。”

他抬手按住刀柄,黑刀的炽烈刀意与困龙咒的阴寒之气再次相撞,却不再是对峙的锋芒,反而生出一丝微妙的共振。

“二十年前华山未了的账,”岑天鸿的目光落在慕容逸尘身上,刀意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或许该在解开这枷锁后,重新算算了。”

慕容逸尘闻言,干裂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剑意如星火复燃:“正合我意。”

桥洞下的风雪渐歇,最后几片顽固的雪粒被风卷着撞在钢筋上,簌簌落定。

岑天鸿命岑玉堂取来两坛烈酒,陶坛相撞时发出沉闷的嗡鸣,在空旷的桥洞里荡开低回的余韵。

坛封被岑天鸿指尖的真气震裂,“啵”的一声轻响后,醇厚的酒香混着陈年窖泥的腥甜瞬间炸开。

“‘醉山’酒?”慕容逸尘枯瘦的手指在坛口摩挲,指腹碾过粗糙的陶面,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微光,像是被酒香点燃的星火,“当年华山之巅,你我本想以此酒为注,赌那半式剑招的胜负。”

岑天鸿席地而坐,黑刀横置膝头,刀鞘上凝结的冰花随着动作簌簌落入身前的瓷碗,酒液泛起细密的白雾。

他倾酒时动作沉稳,琥珀色的酒线在月光下划出弧光:“那时你白衣胜雪,青霄剑能斩落九天星辰。”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酒,辛辣的暖意从喉咙烧到丹田,他却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慕容逸尘破旧的军大衣,“哪像如今,困在这钢筋水泥的牢笼里。”

慕容逸尘举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破洞的衣袖上凝成细小的冰珠。

他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花白的胡须。

“牢笼?”低笑出声时,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腕间困龙咒的纹路突然亮起幽蓝光芒,将他枯瘦的手腕映得如同覆着层薄冰,“你看这十八道镇魂钉,每道都嵌着武尊的‘困龙咒’,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待遇。”

温羽凡倚着生锈的钢筋柱,看着两人之间弥漫的酒气与刀意,想起武道协会档案室里泛黄的卷宗——那些被篡改的记录、缺失的证人供词,如同此刻桥洞上空凝结的寒雾,遮着不见底的阴翳。

酒过三巡,慕容逸尘腕间的咒痕亮得愈发刺眼,与岑天鸿黑刀散出的刀意碰撞出细碎的火花。

“二十年前的华山之巅,”岑天鸿忽然开口,黑刀轻轻震颤,“你我没有分出胜负……而如今你这般模样,想要与你再争高下已是不能了。”

慕容逸尘缓缓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角的皱纹因这笑意更深了几分:“不,是你输了。”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酒渍,腕间困龙咒的幽蓝纹路随话语明暗不定:“华山一战后的第二年,我便勘破‘剑心通明’,突破了宗师境。而你,”他斜睨着岑天鸿,“却卡在内劲巅峰悟了二十年,连刀意都带着当年的滞涩。”

岑天鸿老脸微微一沉,霜白的眉峰拧成疙瘩,黑刀猛地在掌心转了半圈,刀背磕着膝盖发出闷响:“那又怎么样?”他梗着脖子抗辩,语气却软了半分,“咱们不比这个,有本事……有本事等你解了咒,再在乌蒙山巅打一场!”

话锋陡然一转,他的目光落在慕容逸尘腕间狰狞的咒印上,声音沉了下去:“这困龙咒,真的无药可解?”

慕容逸尘将剩余的酒坛猛地灌入口中,陶坛空了,他便随手将其砸在地上,脆响在桥洞间回荡,碎片溅起的雪粒落在温羽凡的风衣上。

“武尊以本命精血混合玄铁铸钉,又以‘困龙咒’封死丹田气海……”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在雪地上绽开点点红梅,触目惊心,“除非有人能逆推咒文,以无上功力震碎镇魂钉。”

温羽凡猛地抬头,破邪刀“噌”地出鞘三寸,赤金色真气顺着刀刃攀升,在昏暗的桥洞里映出跳动的光焰:“我在武道协会翻遍古籍,只查到‘困龙咒’源自上古阴阳家秘术,却无破解的办法。”他的目光转向岑天鸿,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您是化劲宗师,刀意能焚江煮海,或许……”

“你想让我用刀意强行震碎镇魂钉?”岑天鸿打断他,黑刀骤然出鞘,刀光映得桥洞四壁一片森寒,“慕容逸尘的丹田早已被咒印侵蚀得如同薄冰,我的刀意刚猛无俦,强行破咒,只会让他当场爆体而亡!”

慕容逸尘却突然抬手,枯瘦的手指按在岑天鸿的刀背上,那只曾握剑斩落星辰的手,如今只剩嶙峋的骨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