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勇闯五毒阵(第4页)
灌木丛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踩着落叶慢慢围拢,连呼吸都能隐约听见。
温羽凡低头看了眼手腕,那道蛊纹已经泛出暗紫色,正一点点往心口爬,时间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的沙,漏得飞快。
他突然咬紧牙关,后槽牙咬得发疼,眼里最后一点犹豫被决绝碾碎。
“哐当”一声,头盔被他狠狠甩在地上,塑料外壳撞在石头上裂了道缝,镜片上的雾气瞬间散了。
他反手抓过一大把药粉,这次没再往背后送,而是直接塞进了嘴里。
粉末入口的瞬间,苦涩混着草木的腥气直冲鼻腔,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清楚这药是阿朵特意交代外敷的,苗疆的草药性子烈,内服说不定会跟血液里的毒起反应,搞不好就是雪上加霜。
可现在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伏兵就在暗处等着他倒下,坐以待毙就是等死,只有赌这一把,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得搏出条活路。
温羽凡闭紧眼,喉结用力滚动,硬生生把药粉咽了下去。
那团粉末刚过喉咙,就像吞了团火,灼得嗓子眼火辣辣地疼,顺着食道往下滑,在胃里炸开一团热流。
紧接着,那热流像无数根细针,顺着血管往四肢窜,所过之处又麻又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肉里翻搅。
“呃……”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钝刀来回绞动,疼得他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顺着脊椎沟往下淌。
眼前阵阵发黑,他扶着身边的树干才没倒下。
他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可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抠进掌心的伤口里,用疼痛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不管这药粉会带来什么后果,至少现在,他还没倒下。
此时,四周的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正从四面八方聚拢,像无数只虫豸爬过腐殖土,又像死神拖着锈迹斑斑的镰刀在逼近。
左前方三米外的灌木丛里,一片枯黄的蕨类植物突然颤了颤,那响动比风声更刻意;
右后方的岩缝后,碎石滚落的轻响混在其中,像在给这场死亡倒计时打着拍子。
“嘣……”一声极轻的震颤划破雾气。
是竹制弓弦被拉满时的闷响,细得像蛛丝断裂,却精准地扎进温羽凡的耳膜。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场景:某个伏兵蜷在树后,右手食指扣着浸过毒液的箭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竹弓的弧度绷得像即将断裂的肋骨。
温羽凡的肩膀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不是抽搐,更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后背的伤口像被塞进了一团冰碴,麻木中裹着尖锐的刺痛,那青黑色的毒正顺着脊椎往上爬,所过之处的皮肉都在发僵;
而右肩的划伤则像被泼了滚烫的油,火烧火燎的疼顺着筋脉往心口钻。
更难熬的是体内那股乱流,阿朵给的药粉像团被点燃的艾草,在胃里炸开后,灼热感顺着血管往四肢冲,时而像岩浆漫过骨头缝,时而像冰锥扎进丹田,两种极端的痛感把他的神经撕成了两半。
他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水往下淌,滴在沾满泥污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但所幸的是,他能感觉到后背的麻木在消退,伤口处泛起细密的刺痛——这是药粉起效的信号,却像沙漏里的最后几粒沙,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温羽凡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舌尖舔过牙床时,尝到了药粉残留的辛辣,像嚼了口生花椒,麻意从舌尖窜上鼻腔。
他抬起手背抹了把嘴角,粗糙的掌心蹭过结痂的血渍,留下几道暗红的印子。
“躲够了就出来。”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混着粗气撞在雾气里,“你们不出来,我就去找你们。”
话音未落,“噌——”
金属摩擦的锐响突然炸开。
温羽凡的背后,裹着寒气的武士刀弹了出来,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血色的光瞬间劈开昏蒙的雾障。
那光里混着他溅在刀身上的血,顺着蛇鳞纹路蜿蜒,像有活物在游动。
温羽凡反手握住刀柄,指腹嵌进防滑纹里。
他没立刻举起刀,而是任由刀刃贴着地面拖行……
“呲啦……呲啦……”
锋利的刃口碾过碎石,迸出细碎的火星,在潮湿的地面犁出一道浅沟,碎石被劈开的脆响在寂静的山道里格外刺耳。
他一步一步往山道中央走,每一步都踩得很重,皮鞋碾过枯叶的闷响像擂鼓。
后背的伤口随着动作牵扯,疼得他额角青筋暴起,但他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截被雷劈过却没倒下的老松。
刀刃拖过地面的轨迹歪歪扭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仿佛要在这山间刻下一道血誓。
树影里,某个伏兵突然咽了口唾沫。
他原本以为中了毒的猎物该像瘫软的泥鳅,可眼前这人拖着刀走来的样子,让他握箭的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另一个躲在岩缝后的苗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头盔撞到石壁,发出“咚”的轻响,他慌忙捂住嘴,眼里的惊疑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明灭不定。
包围圈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了,那些原本在慢慢收紧的脚步,此刻都悬在半空。
温羽凡低头瞥了眼手腕,那道暗紫色的蛊纹已经爬到了手肘,像条贪婪的蛇在啃噬他的血肉。
丹田的灼痛越来越烈,像有团火在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味。
他知道,最多还有半盏茶的时间,毒性就会漫过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