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虫蛊女尸(第2页)
那是数不清的红头蛊虫,每一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长着半透明的薄翼,翼膜在吊脚楼顶漏下的微光里泛着冷硬的金属色,像被镀了层锈铁。
虫足密密麻麻地摩擦着,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用砂纸疯狂打磨朽木。
她的嘴角已经烂到耳根,露出两排黑黄的牙齿,每颗牙尖上都挂着三四只蛊虫,虫身互相缠绕,竟在齿间织成一张蠕动的血肉网,涎水混着虫粪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棺盖上“啪嗒”作响。
“嗡……”
虫群漫过棺盖的瞬间,突然掀起一道猩红的浪。
它们不再零散涌动,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在空中急速盘旋,转眼就拧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
无数虫翼拍打的声音汇成沉闷的风雷,漩涡中心的蛊虫被挤得发出细碎的爆裂声,而边缘的虫群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涌,层层叠叠的虫躯互相碾压、攀爬,竟在漩涡外围转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晕,活像个不断吞噬光线的恐怖深渊。
温羽凡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阿朵临别时塞进他包里的那个油纸包猛地撞进脑海。
他心脏狂跳,指尖几乎是抖着探进蓝布包,摸到那截靛青色布条的瞬间……
他猛地扯开油纸包,里面的橙黄色粉末瞬间扬了出去。
粉末在空中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像被阳光镀了金的瀑布,又像突然绽开的火焰。
最前排的蛊虫撞进粉末里时,“噼啪”声连成一片,像是有人把火星扔进了盛满煤油的铁桶。
每只蛊虫的翅膀都在瞬间焦黑蜷曲,虫身爆出细碎的荧光,绿的、红的、金的,像被捏碎的萤火虫,转瞬间就化作一缕青烟。
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蛊虫体液的腥甜,像是烧着了的鸡毛混着烂水果,呛得温羽凡喉咙发紧。
可这道金色屏障只撑了眨眼的功夫。
更多的蛊虫从漩涡里涌出来,像决堤的洪水漫过堤坝,猩红的虫潮瞬间吞噬了残余的粉末,连带着那点焦糊味都被压了下去。
腥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温羽凡甚至能看清最前排蛊虫复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它们的口器张合着,露出针尖大的利齿。
他瞳孔微缩,不退反进。
足尖猛地蹬在青石板上,地面被踩出一道浅痕,整个人像被弓弦弹出去的箭,陡然腾空。
手中的武士刀刀身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冷冽的血色弧光,快得像撕裂夜幕的闪电,“唰”地劈进虫群里。
刀锋过处,蛊虫应声而断。
被斩成两截的虫尸还没落地,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绿色的体液混着暗红色的血,在半空凝成细小的液珠,砸在地上“嘀嗒”作响。
那些液体顺着青砖缝隙蜿蜒流淌,很快就在地面织出一张诡异的红色网纹,像某种活物的血管在缓缓搏动。
可虫群实在太多了,前赴后继地扑来,刚劈开一片,立刻又有新的虫潮补上来。
温羽凡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武士刀在他手里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光网。
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风的锐响,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虫躯爆裂的脆声,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混着溅到脸上的虫血,黏腻得让人难受。
他只能不停地挥刀,再挥刀。
手臂早已酸麻得像不属于自己,虎口被震得发麻,可握着刀柄的手却攥得更紧——他知道,一旦停下,这无边无际的虫潮会瞬间将他吞噬。
就在温羽凡全神贯注劈砍蜂拥而至的蛊虫时,一道裹着朽烂苗族嫁衣的身影突然破开虫群。
那布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鲜红,暗沉的褐红像干涸了百年的血痂,贴在青灰色的皮肤上,腐烂处露出的肌理泛着湿冷的光,仿佛刚从血沼里捞出来。
她飘在半空的姿态毫无生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迅捷,像片被阴风卷动的破布,瞬间穿透了猩红的虫雾。
“嗤啦——”女尸那肿胀变形的手指猛地探出,十根指节以违背骨骼常理的角度扭曲着,皮肤像泡发的腐肉般起皱翻卷,活脱脱一串腐烂的萝卜。
指甲缝里凝着的紫黑色脓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淌,“嘀嗒、嘀嗒”砸在青石板上,每一滴都带着浓烈的恶臭。
那是腐肉混着蛊虫黏液的腥甜,像打翻了的陈年药渣缸,熏得温羽凡鼻腔发麻,几欲作呕。
温羽凡喉间发紧,却连皱眉的空当都没有。
恐惧在他瞳孔里只晃了半秒,便被骤然燃起的战意烧得一干二净。
他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像蚯蚓般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握着武士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却将刀柄攥得更紧。
“喝!”他低喝一声,手腕突然如灵蛇般翻转。
那柄染透虫血的武士刀瞬间活了过来,血色刀刃在狭小的吊脚楼里划出残影,眨眼间旋出十三道凌厉的弧光——正是周家老剑师的绝学「柔云十三式」。
刀身上盘踞的暗纹骤然亮起,幽蓝的光晕顺着刀刃流动,时而收缩如蛰伏的蛇,时而舒展如呼吸的肺,将女尸挥来的利爪和涌上前的蛊虫全卷进了这漩涡般的刀势里。
“噼啪!噼啪!”泛着金属光泽的红头蛊虫刚撞上刀风,半透明的翅翼便像被烙铁烫过般蜷曲起来,薄如蝉翼的膜瞬间焦黑,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它们坠向地面的过程中,身体渐渐化作绿的、红的、金的荧光,像被捏碎的萤火虫,在潮湿的空气里缓缓消散,只留下一缕缕刺鼻的焦糊味。
女尸的利爪却在刀光交错间诡异地扭动:
她的指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弯折、凸起,皮肤像融化的蜡油般层层堆叠又重新塑形,指甲尖甚至凭空拉长半寸,泛着青黑的寒光。
更骇人的是,她指尖迸溅的脓血还没落地,竟在半空凝成了无数细小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