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围杀(第4页)
金属碰撞声瞬间炸响。
钢管砸在骨头上的闷响、砍刀劈空的呼啸、匕首落地的叮当,混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在车灯织成的光网里搅成一锅粥。
有人被自己人绊倒,手里的钢管砸在同伙脑袋上;
有人举着刀不敢上前,被后面的人推得踉跄;
最倒霉的家伙刚冲两步,就被温羽凡踹飞的同伴撞断了鼻梁,捂着满脸血瘫在地上哼哼。
不过片刻功夫,二十二个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暴徒已尽数瘫在地上。
柏油路面被他们压出一片凌乱的影子:
有人捂着肚子在地上蜷成虾米,指缝里渗着淡红的血痕,喉咙里滚出压抑的痛哼;
有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后脑勺的碎发沾着尘土,校服裤的膝盖处磨出破洞,露出红肿的皮肉。
风卷过路面,掀起他们凌乱的衣角,露出底下或青或紫的瘀伤,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拧过。
散落的武器更显狼狈。
那根锈迹斑斑的钢管被折成个诡异的直角,弯折处的铁皮翻卷着,露出银白的金属内里,像根被掰断的劣质吸管;
柄上缠着脏布条的砍刀斜斜嵌进路边护栏,刀刃没入半寸深,刀柄还在微微颤动,震得护栏的铁皮发出细碎的嗡鸣;
唯有那把开了刃的匕首还算“体面”,却正稳稳地扎在矮胖老大锃亮的皮鞋前端,锋利的刃口离他蜷起的脚趾不过毫厘,冷白的寒光映在他煞白的脸上,连毛孔都看得清晰。
矮胖老大的脸早没了先前的横肉堆笑,白得像张浸了水的宣纸,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啪嗒”砸在鞋面。
他喉结疯狂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完整的声音,唯有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夜色里飘。
“大……大哥饶命……”他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破锣,“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咚”地一声磕在地上。
柏油路面的粗糙硌得额头生疼,瞬间泛起红印,廉价西装的裤腿蹭过路面的油渍,晕开片深褐的污渍,连褶皱里都嵌满了尘土。
他就这么一下下磕着,双下巴随着动作甩出层层叠叠的肉褶,活像条在泥里拱动的胖蛆,先前系得笔挺的领带歪在脖颈间,末端沾着的草屑蹭得下巴发痒,他却连抬手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温羽凡缓缓蹲下,膝盖压得路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的目光扫过矮胖老大不住颤抖的指尖,那指尖泛着青白,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泥垢,像刚刨过土的爪子。
“你们刚才说,每个人手上都有命案?”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冰碴似的冷意,刮得人耳膜发紧。
矮胖老大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额前的碎发糊在汗湿的脸上:“没……没有啊!”他带着哭腔辩解,唾沫星子溅在地上,“都是……都是吹牛壮胆的!我们就是……就是放放高利贷,收收保护费……”
温羽凡眉峰微蹙,看着这群人此刻的怂样,先前那点被打扰的烦躁淡了些,只剩下挥之不去的不屑。
他抬手摆了摆,像在驱赶什么烦人的虫子:“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众人像是突然被按了启动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有人一瘸一拐地扶着同伴,有人被架着胳膊才能站稳,痛哼声、喘息声混在一起,倒比刚才动手时还热闹。
他们踉跄着扑向停在路边的
suv,拉车门的手都在抖,“哐当”“砰”的关门声此起彼伏。
引擎的轰鸣声骤然炸响,四辆
suv像受惊的野狗,轮胎在路面上打滑,溅起一串火星。
最前头的车屁股还歪着,显然是刚才撞坏了转向,却依旧疯了似的往前冲。
尾灯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红痕,像道仓皇的血印,车窗外偶尔闪过几张回头张望的脸,满眼都是恐惧,仿佛身后真有什么吃人的猛兽在追。
唯有那辆卡在灌木丛里的车还歪着,车门敞着,像只被遗弃的破鞋,在风里孤零零地晃。
……
夜风格外凉,卷着路面的碎石子打在
suv遗留的轮胎印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那群乌合之众的车尾灯早成了远处模糊的红点,温羽凡却没动,只是微微眯起眼。
眼尾的细纹在月光下绷得笔直,他先是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咔”地响了声,接着是颈椎,一连串清脆的爆响从喉咙底滚出来,像生锈的齿轮突然咬合。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鼓得像风箱。
晚风里混着的尘土味、槐树叶的涩气,还有远处灌木丛里腐叶的腥甜,一股脑全钻进肺里。
再吐气时,声音突然炸开:“躲够了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