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两个消息(第2页)
他们的影子被雾拉得很长,温羽凡的影子宽厚,金满仓的影子歪歪扭扭地趴在上面,霞姐的影子在旁边轻轻晃,像三只在薄冰上试探着前行的兽,每一步都踩着未知的惶恐,却又透着股不得不往前的韧劲。
银行的玻璃门在雾里泛着冷光,旋转门的金属边框擦得锃亮,映出他们三个沾着草屑的裤脚和疲惫的脸。
虽然柜台窗口能一次性取出更多现金,但三人交换眼神时,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顾虑。
多一分与人接触,就多一分暴露行踪的风险。
银行大厅里往来的人影、柜员机键盘敲击的脆响,甚至空气中浮动的消毒水味,都让他们绷紧了神经。
最终,他们默契地走向了角落那排玻璃隔断的
at机。
三人挤入了一个小隔间。
温羽凡,章上的字糊成一团,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
她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这样的地方,真的安全吗?”
“好,来一间房,先住三天。”温羽凡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钞票,崭新的纸钞边缘还挺括,他的手指上沾着点泥土,和钞票的干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多出来的不用找,都当押金。”
老板娘接过钱,反手从桌角摸过一串钥匙扔过来。
钥匙串上挂着个旧铜铃,“叮铃”一声落在温羽凡手里,其中一把钥匙的齿痕都快磨平了,“302房,楼梯陡,小心点。”
楼梯间比想象中更黑。
声控灯大概坏了很久,喊了两声没反应,只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摸索着往上走。
台阶高低不平,有的地方缺了角,抬脚时得格外小心。
空气中飘着股霉味,混着点说不清的汗味,像是积了很多年的味道。
霞姐走在最前面,刚迈上两级台阶,膝盖突然撞上台阶边缘,“咚”的一声闷响,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差点涌上来。
她咬着唇没出声,只是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上走,手心在粗糙的墙面上蹭出点热意。
“哇……哇……”
突然,楼上飘来婴儿的哭声,尖厉又沙哑,像小猫被踩了尾巴,在寂静的楼道里撞来撞去。
哭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女人低声的哄劝:“哦……宝宝乖……不哭哦……”
温羽凡在最后托着金满仓上楼时,余光扫过墙面,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看清了上面的涂鸦。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几个字歪歪扭扭的,用黑色马克笔写的,笔画粗得像棍;
旁边有人用红笔添了句「xxx我爱你」,「爱」字写得特别大,最后一点还甩出个长长的尾巴,红颜色有点褪了,边缘处被人划了几道白痕,像是谁在赌气。
金满仓的拐棍在台阶上“笃笃”地敲着,三人的呼吸声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和着婴儿的哭声、远处的雨声,慢慢往三楼挪去。
总算来到了
3楼。
楼道里的霉味比楼下更浓,混着点说不清的尿臊气,贴墙根走时,指尖能摸到墙皮剥落的粉末,像干了的泥灰。
302房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光昏昏黄黄,像块化了一半的黄油。
没等靠近,一股复杂的气味先缠了上来:劣质玫瑰香精混着隔夜烟蒂的焦糊,还缠了点汗渍的酸馊,钻进鼻腔。
霞姐下意识蹙了蹙眉,仿佛能看见无数个陌生身影在这房间里进进出出,把各自的疲惫、匆忙甚至隐秘心事,都揉进了这空气里。
霞姐捏着钥匙串上前,铜铃在指尖晃出细碎的响。
钥匙插进锁孔时卡了两下,锈迹磨着齿痕发出“咔啦”轻响,她手腕微微用力,锁芯才不情愿地转了半圈。
“吱呀——”门轴发出老态龙钟的呻吟,像是被吵醒的老人在嘟囔。
开门的瞬间,一股更沉的陈旧气息涌了出来。
是木头受潮的霉味,混着床单没晒干的馊味,还藏着点蟑螂爬过的腥气。
霞姐先跨进去,帆布包蹭过门框,带起一串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下打着旋。
窗户果然缺了角,缺口处糊着的塑料布被风掀得鼓起弧度,边缘用发黄的胶带粘着,胶带卷了边,露出底下斑驳的墙皮。
风钻进来时,塑料布就贴着玻璃“沙沙”蹭,像只不安分的蝉翼,把外面的雨声也筛成了细碎的响。
床头柜是掉漆的深棕色,抽屉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半瓶矿泉水就摆在柜角,瓶盖不知所踪,瓶身上凝着的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淌,在柜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又漫进木纹里,洇出深色的痕。
“将就一晚。”温羽凡扶着金满仓往床边走,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的空响。
廉价床垫被两人的重量压得往下塌,弹簧“吱呀吱呀”地叫,像是随时会散架。
金满仓坐下时,伤腿不小心撞到床沿,他疼得闷哼一声,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脸上的疲惫像潮水似的漫上来,连眼底的红血丝都更清晰了些。
霞姐反手带上门,门锁“咔哒”落位的声音在这狭小空间里格外响。
她先将帆布包取下搁在床边,然后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戳了戳塑料布,布面冰凉,还带着点粗糙的质感。
街对面的小炒店亮着“牛肉炒饭
10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