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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天下之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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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逃出川中(第3页)

金满仓的问题像块石头砸进他心里,荡开一圈圈沉甸甸的涟漪……

他靠在斑驳的水泥墙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墙皮剥落处划着圈,石灰末簌簌落在磨破的鞋尖上。

今后往哪里去?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打了好几个转,却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抓不住。

岑家的追杀像张无形的网,从城市中心一路蔓延到这城郊废墟,他们就像网中央的鱼,每一次摆尾都可能撞上更锋利的网眼。

必须找个安全的去处,可安全这两个字,在眼下的局势里,轻得像张薄纸。

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嘴唇抿成条紧绷的线,喉结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金满仓的声音带着夹板摩擦的轻响打破了沉默。

他肥厚的手掌在右腿夹板上反复摩挲,绷带边缘渗出的暗红血渍晕染开来,像朵绝望的花。

“要不再去投奔闲云居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扫过温羽凡紧绷的侧脸,又飞快落回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山里隐蔽,那老道本事又高……”

温羽凡指尖猛地顿住,墙皮在指腹下碎成细渣。

他侧过头,眉峰拧成道深沟:“觥山县还在川中地界。”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岑家现在是疯狗,闻着味就能追过去。闲云居士和酒鬼前辈护得住我们一时,护得住一世?”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窗外连绵的楼群,像能穿透钢筋水泥看到云贵山区那道灰袍身影,“再说,岑天鸿是化境宗师,那等人物动了杀心,闲云居士和酒鬼前辈就算想护着咱们,怕是也难。到时候,反倒把他们也拖进这浑水里了。”

“那……黄队长那边呢?”金满仓的声音里窜出点微弱的火苗。

他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忘了腿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空荡荡的门框,仿佛下一秒黄队长就会拎着枪出现在那里。

温羽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指节抵在眉心揉了揉,疲惫顺着眼角的纹路淌下来。

快餐店的冷清画面突然撞进脑海:褪色的招牌,积灰的餐桌,柜台上蒙着层薄尘的番茄酱瓶子——哪有半分往日人来人往的样子。

“黄队长的本事自然没得说,”他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可我和霞姐去救你之前,特意去了那家快餐店,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抬眼看向金满仓,眼底的失望藏不住,“川中闹成这样,官方那边却跟没事人一样,连点动静都没有——这意思还不够明白吗?他们是不想掺和进来。”

金满仓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猛地抓起桌角的矿泉水瓶,瓶身被他攥得变了形,“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压不住心底往上冒的恐慌。

“那可怎么办啊?”他的声音发飘,带着点绝望,受伤的腿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夹板蹭过水泥地,发出刺啦的轻响,听得人心头发紧。

一直没说话的霞姐忽然直起身子,原本垂着的眼帘抬了起来,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钉子。

她的指尖在窗台边缘有节奏地叩击着,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是在敲什么主意。

“去京城。”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眼神亮得惊人,“我堂哥在京大教书,我们能去投奔他。”

说到“京大”两个字时,她的尾音不自觉地发颤,指尖在窗台上叩得更急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在那儿找到其他幸存者。”

温羽凡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

他“啪”地一拍大腿,水泥地上的灰尘被震得跳起来:“对!京城!”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岑天鸿在云贵川能横着走,可到了天子脚下,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得把尾巴夹起来!”他看向霞姐,目光里燃着重新亮起的光,“就算他敢追去,京城藏龙卧虎,总能找到制衡他的人!”

金满仓也愣住了,脸上的慌乱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活泛:“对对……去京城!离这儿远,管得又严,岑家的手再长,也未必能伸到那儿去!我们赶紧过去!”

霞姐摸出裤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冷光在她布满血丝的眼底晃了晃。

她指尖快速滑动,搜寻着订票软件图标,声音里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雀跃:“好,那我马上订机票!选最早一班,咱们现在就……”

“不行!”

温羽凡的手掌突然覆上来,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掌心的老茧蹭过霞姐手腕内侧的皮肤,像砂纸擦过绸缎,激起一阵战栗。

霞姐低头,看见他手背暴起的青筋,那紧绷的线条里藏着比言语更重的焦虑。

“现在我三个人,只怕都上了岑家的重点关注名单。”温羽凡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机场的人脸识别、火车站的安检系统,甚至便利店刷个xx宝,只要留下半点痕迹,不出十分钟,那些穿黑西装的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上来。”

金满仓在一旁听得喉结直滚,缠着绷带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腿。

夹板摩擦水泥地的“咯吱”声里,他颤声问:“这么邪乎?那、那他们会不会顺着手机定位摸过来?”

话音未落,他突然往墙角缩了缩,仿佛那冰冷的砖墙能挡住无形的窥探。

温羽凡松开霞姐的手腕,指尖抵着下巴摩挲起来。

眉峰拧成个疙瘩,阴影在他眼下投出两道深沟,像是在演算一道无解的难题。

“我早就把定位关了,你们也赶紧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飘进来的雨丝,“但岑家要是能打通运营商的关节,或者在体制里埋了内鬼,咱们的位置就……”

他猛地抬头,眼神亮得吓人,那光穿透弥漫在空气里的尘埃,直直扎进霞姐和金满仓的眼底:“保险起见,从现在起,这手机就是块砖。除非渴得快死、饿得爬不动,谁也不许开机。”

金满仓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裤袋,指尖触到空荡荡的布料,突然咧嘴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的伤口被扯得发白:“哦,我的手机好像被岑夫人拿走了。也好,省得我费这劲。”他低头看着自己打着夹板的腿,笑声里的自嘲像碎玻璃碴子,“反正我那手机,是个不值钱的二手货。”

穿堂风卷着雨腥气灌进来,撩起霞姐鬓角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