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独闯龙潭(第5页)
岑玉茹端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水晶杯壁上瞬间沁出几道泛白的指痕。
她那双总是含着慵懒笑意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里清晰映出温羽凡掌心尚未散尽的淡蓝电弧,像是看到了什么违背常理的幻象。
怎么可能?
几个月前这小子逃出川府城的时候,还只是个靠着野路子身法勉强保命的武徒六阶,被岑家打手追得像条丧家之犬。
可此刻,他掌间翻涌的雷霆气劲凝而不散,空气里浮动的能量涟漪甚至让远处货箱上的铁皮微微震颤。
那是内劲武者才能驾驭的力量,是她花了十年功夫才摸到门槛的武道境界!
“你什么时候成的内劲武者?”岑玉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紧,尾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微微发颤。
温羽凡站在晨光斜切的光影里,肩头还沾着点仓库的灰尘。
他闻言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淡得像风拂过水面,连眼底的弧度都透着股云淡风轻:“不久,不久。”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像根细针狠狠扎进岑玉茹的心头。
她眼底的震惊瞬间被淬了冰的阴鸷取代,嘴角勾起抹近乎狰狞的冷笑。
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刮过,留下几道细碎的白痕:“内劲武者又怎么样?”她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内劲武者又怎么样?我岑家少吗!刚好,昨夜我新收了条没试过牙口的‘恶犬’,今日就用你的血,给它开荤!”
“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仓库东侧的阴影里飘出来,带着点檀香的清苦。
随着这声叹息,一道月白身影缓缓步出黑暗。
来人穿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衣料挺括得连褶皱都像是精心熨烫过的,手里摇着柄乌木折扇,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在晨光里闪着似笑非笑的光。
“岑夫人说笑了。”陈天宇站在光亮与阴影的交界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陈家虽然归附岑家,可陈某毕竟是世家子弟,总还算是个人。”
岑玉茹的脸色“唰”地沉了下去。
她猛地前倾身体,猩红的裙摆扫过地面扬起细尘,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我让你当狗,你就得趴着!”她顿了顿,声音压得像淬了毒的冰锥,“要么乖乖咬他,要么……我不介意让陈家彻底从川中除名。”
“哎……”陈天宇又叹了口气,折扇敲击掌心的节奏乱了半拍。
镜片后的目光掠过仓库角落堆放的货箱,那些印着“岑”字样的木箱像一座座沉默的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护好陈家”,想起八大世家在格斗场集体臣服的屈辱,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痛楚,快得像流星划过。
他定了定神,迈步走到温羽凡身前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躬身拱手:“金先生,哦不,该叫温先生才对。”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歉意,“在下陈家陈天宇,之前在格斗场目睹过先生风姿,本想找机会结交,没想到……今日竟是以这种方式相见。”
温羽凡看着他微垂的眼睫,能看到他攥着折扇的指节泛着点白。
他抬手还礼,掌心的老茧蹭过衣袖,发出细碎的声响:“陈少爷不必介怀。川中如今的局势,谁都身不由己。”
“砰!”
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岑玉茹手中的水晶杯被她狠狠砸了出去,酒杯擦着陈天宇的肩头飞过,在身后的铁皮货架上撞得粉碎。
暗红的酒液溅在他挺括的月白西装上,顺着衣料的纹路蜿蜒而下,像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醒目得刺眼。
“我是让你来给敌人摇尾巴的吗?”岑玉茹的怒吼裹着戾气砸过来,“给我动手!撕了他的胳膊!”
陈天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溅在肩头的酒液顺着领口往里渗,带来冰凉的湿意。
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得像揉碎了的星光——有屈辱,有不甘,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决绝。
但他终究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情绪都被掩进了平静里。
“温先生,得罪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了。
原本温和的气场像被无形的手撕裂,内劲在经脉里奔涌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月白西装下的肌肉悄然绷紧,衣料表面竟隐隐泛起一层淡金色的流光,那是内劲流转到极致的征兆。
温羽凡的瞳孔猛地收缩。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突然炸开刺眼的光,「内劲三重」四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脚下瞬间错步,身形如弓般绷紧,丹田内的内劲顺着经脉疯狂涌向掌心,龙雷掌的气劲在指缝间凝成细小的电弧,滋滋作响。
空气里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弦被同时绷紧,细若游丝的颤音在仓库里弥漫开来,像暴雨来临前,云层深处滚动的第一声雷鸣。